那一道流淌的白光已經化為一道幻影,如同天上的星辰,慢慢遠離,李絳遷心中有千萬想法,終究用一瞬摒棄了雜念,暗暗悸動。
‘太虛…果然不見了。’
一如當年的宛陵天,此地李絳遷不能感受到一絲一毫的太虛,靈識中沒有半點可供穿梭的縫隙,升陽與神通一同收在法軀之內,嚴嚴實實!
他目光重新落在腳下,充斥在他瞳孔之中的是綿綿不斷,奔流向東的長河。
此河之寬,舉目不能盡,色彩如墨,蓋在濃厚的霧氣中奔流,漂浮在河面上的是濃郁至極的靈機與種種坎水之氣,偶爾還會掠過一兩個漂浮的蓮臺,顯然是前人修行之位。
李絳遷早已見過大江之廣,眼見了這幅情景,依舊略有感慨,心中更多的是頗有不同的念想:
‘靈識不曾被壓制!’
當年李周巍前去宛陵天,整片天地壓制靈識,還在時時刻刻抽調他人身上的法力,這片洞天截然不同,輕松自在,靈識從浩瀚的河面劃過,暢通無阻,若非濃郁的水德讓他很是不痛快,簡直成了修行圣地。
‘除了此水…’
李絳遷目光掃過腳底的河面,果然感受到在其中逐漸衰減的靈識,心中一瞬就有了判斷:
‘靈資與宮闕,必然在這大河之底!寶物爭奪,也必然在這大河之中!’
這卻不代表著大河之上是什么好地界——此地危機四伏,在河底還好些,一旦泅渡至水面,必然暴露在所有人視野之中,成為眾矢之的。
他毫不猶豫,趁著如今自己得以提前一步入內,立刻沉入水中,只覺得伸手不見五指,當即靈識勾連,心中暗念:
【查幽】!
眼前的大片黑暗驟然清晰,浩瀚的水域在眼前分毫畢現,李絳遷飄飄然而深入,很快在河底發現了一座座宮闕。
這些宮闕或大或小,或高或低,一座座懸浮在河水里,李絳遷先是隨意踏入一殿,發覺此處的大陣早已經損毀,仔細掃視了,左右搜羅,卻不過堪堪取出一份靈資。
這靈資黑漆漆,乃是巴掌不到的鱗片,光彩閃爍,李絳遷一下覺得眼熟:
“【滄州虺鱗】?”
當年拜陽山的定陽子前來煉丹,用的正是此物,李曦明二三次就有一份結余,李絳遷有幸看過一眼,卻又隱隱感覺不對:
“似乎小了一些,色彩也更加深厚…”
他不管太多,只收入懷里,有【查幽】加持,簡直如魚得水,先是裝模作樣地打破了好幾處大殿,收獲果然只有一些練氣一類的東西,立刻皺眉不已,道:
“陳氏走得匆忙,是有不少遺留,只是這洞天當年修士應該不少,不乏練氣之輩…須到深處看一看。”
于是毫不猶豫,往河底疾馳而去,身邊的一切如同暗沉的陰影不斷逝去,一切也越發稀少,好一陣方才見到了河底的漆黑玄石,光滑如鏡。
到了此地,坎水之氣已經濃烈到極致,李絳遷這位火德神通都有些氣短心悶,順著河底尋覓了一陣。終于看到了一片連綿的宮闕。
此宮琉璃作瓦,青磚為身,色彩鮮明,在幽暗的河水中閃爍著微光,只是陣法明暗不定,似乎因為玄韜受損,顯得有些不穩定了。
‘聽聞大陵川本就是即將崩潰的洞天,被真君一時穩住而已,如今被啟用,受了諸多干擾,陣法也不穩固了!’
李絳遷當即有喜,手中捏了一束神通,喚出心火來。
這神通匯聚的心火本有拳頭大小,可如今顯現在掌心,卻不過三指寬,琥珀色的光彩不斷閃爍,如同受了什么壓制。
‘可惜…’
此地實在太不利于火德修士了,與外界截然不同的、極度傾向于水德的靈氛與浩瀚無邊的坎水氣象讓他一身神通被足足壓下去三成,心火被削弱兩成,若非『大離書』有太陽意象,更是糟糕。
好在李絳遷有【查幽】加持,察覺到近處根本沒有什么身影,只有遠方數百里開外有一處宮闕,甚至還沒有人發覺!
于是毫不猶豫吞下心火,兩手掐訣,一點點赤光飛躍而出,在掌中環繞,正是【大離赤熙光】。
這些赤光逐一跳躍,赫然已經有八枚!
李絳遷這些年可沒有時間去修行這些術法,僅僅服下兩枚靈物,加上『大離書』圓滿、『順平征』成就,這術法自然而然被推動到了八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