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沒經歷過,她在人間過得憋屈,本該在靈界成為一名女修,最終晉為仙階。
但半路被他截了,讓她一睜眼便進了地獄。
新人生的開端簡直就是天崩地裂,她在魔界遭遇的暗算、背叛都是他帶來的。
可在她懷著身孕被他的手下出賣帶離他的地盤,在她絕望地護著肚子準備受死的那一刻,他的出現就像永夜里的一道光,照亮了她那沉寂如死水的心房。
其實,這樣的場景她之前也經歷過多次,從未有過這種感覺。
后來她自我檢討了幾次,認定這可能是自己懷孕的緣故。身為一個母親,誰救了她的孩子誰就是她心里極為尊崇的神。
自從在他眼里看到嘲諷之后,她便一直如此勸告自己要保持清醒。
有一次實在沒忍住,在他面前流露出自己的傾慕之情,然后從他口中聽到“愛他?那就成為他的一部分吧”的魔愛宣言。
死了都要愛,她還沒到那種戀愛癌的程度,從此陷入抵御誘惑、自我救贖的漫長人生。
“……她抗拒心悅你,因為你對她有所圖。愛是付出,有所圖的叫欲。尊上,生命是蕓蕓眾生最為珍貴的東西,您為她做過什么,值得她付出生命?因為強大嗎?”
跟他相反,仙尊在一無所圖的情況下救過她的性命,因前塵一念在仙域對她諸多照拂。
“尊上,阿夙也是您的分身。我心悅他,甘愿為了他付出一切,不就等于為您付出一切嗎?您前世得到的情和愛不夠完整,現在完整了。”
就算依舊見不著仙尊,能和他一起成為魔神的一部分也行。
“尊上,我累了,我想見他,望您成全。”
靠著他,桑月的瞳眸色澤逐漸淡化,眼神從靈動化為空洞。腦海里掠過一幕幕的過往,有仙尊的,有阿衡的。他的囑咐還歷歷在目,在夢里殷殷囑咐她:
“阿月,努力活下去。”
活不了一點,太累太無趣,沒意思。想什么沒什么,所有的努力到最后仍是一場空。這破日子她過了幾百年,真不想過了。
“對了尊上,”忽而想起一件事來,幾乎消散殆盡的她突然抬頭笑望他,“尊上是神,勞駕幫個忙……”
當年在星燧大陸和她一同中了神咒的倒霉蛋已經往生,生生世世命運多舛,最后還要帶著滿腔怨憤和不解魂飛魄散……這是只有神才能破解的咒。
除了拜托他,她無人可求。
“拜托了。”
僅剩一道淡薄靈體的她笑咪咪地在他的臉頰邊親了下,隨后便消散成星星點點,被凝聚在他的掌心里。由于靈解,她的空間隨之消散,雪子一臉懵地懸浮于虛空。
阿滿躺在它頭頂沉眠,怕它搞事自招滅亡,她對它施了術法。
它和她的契約早就解了,三界之大,它終于可以無牽無掛到處去看看,將來何去何從也由它自個兒選擇。至于它是否重入魔道,故土眾生能否擺脫詛咒。
他是否愿意幫忙解咒,那都是別人的事,與她無關。
在靈散的那一刻,一股前所未有的輕松感涌向她的意識,使她徹底進入長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