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蒂斯。
巴那貝坐在蒸汽列車,面色嚴峻地盯著窗外不斷倒退的景色,他能輕易看到遠處被劃分給各個山莊的小山包,奧萊省梯田的葡萄架跟他記憶中一樣,整齊地一列列排開,在黃昏下如同屹立的碑石。
不知道味道是不是也跟記憶中差不多。
他很多年沒有回到奧萊省了,記憶中的葡萄汁已經褪色,連帶著葬在六尺之下的人都是這樣。
他們很有可能是有意的,竟然說是要在這里見面,誰知道又在搞什么。
在奧萊省有生命危險
巴那貝默念著占卜的話語,彈起一枚銀幣,看著它翻轉落下,在手背展現出一叢香根鳶尾花。
背面,否定。
但是這樣的占卜結果,并不能讓巴那貝完全放下心。對于一名足夠謹慎的“占卜家”而言,占卜結果是有其限的。
如果沒被干擾的話,或許這次會面沒有什么危險性,也不知道來的會是誰,是不是自己認識的那幾個熟人。
巴那貝將銀幣隨手塞進了燕尾服的口袋,他的燕尾服已經換成了一身全新的,只是尺碼比他的身形更寬大,還打著一條墨綠色帶金線的領結,對他來說有點太炫耀了。
這套不太合身衣服,巴那貝沒有花一枚硬幣,純粹是通過打賭從別人手里贏來的。
他手中夾著一根沒有點燃的卷煙,在思考的時候緩緩轉動,只是偶爾在有人從過道經過的時候,巴那貝的手會顯出微微顫抖。
他不能再這么緊繃下去了,這樣只會自己暴露出異常。
平常心巴那貝皺著眉頭,用力地捏緊了卷煙。
那個老家伙瘋了這么多年,這一次完全恢復清醒,又能持續多久誰知道他會不會又一次瘋掉。“愚者”先生替我毀掉了那份威脅性命的限制,老家伙會發現嗎他不可能察覺不到
巴那貝難以抉擇,逃跑與回去,哪條路好像都只有滅亡。
那是一位“占卜家”途徑的天使,還跟他有著稀薄到極點的血脈關系,但這也依然是一種聯系,足以讓對方拿捏住他的性命,更不要提,巴那貝也曾經在密修會內,留下能夠被占卜的“標記”。
除非是經歷死亡,不然很難擺脫這些建立了神秘學聯系的東西,至少巴那貝現在是做不到的。
他現在答應了回去密修會,怎么都能拖一段時間,這就像是讓一場不得不來的死刑,獲得了短暫的延期。
“煩透了。”
巴那貝摸出卷煙盒,將那根沒有點燃的煙收了回去,列車緩緩停下的時候,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走向車廂的出入口。
一個身高只到巴那貝肩膀的少年從車門擠過,狠狠地撞在巴那貝的側肩頭,卻因為對巴那貝錯誤的預估,反而將自己撞得一個趔趄,險些失去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