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實話實說,”阿蒙已經不太在意這只鳥在小事情上的“冒犯”了,只是轉動著手上標本般的囚徒,故意將它在云雀跟前晃動,“你對這個情況有什么猜測?”
“命運就此分裂,我原有的形態完全消失,恐怕已經徹底分化成兩條途徑了,這也是……”
艾絲特停頓兩秒,即使努力整理了心情,但是她的話聽上去怎么都很是失落:“這也代表著‘我’永遠無法回歸完整了。”
徹底分化成不同途徑的源質,就像是兩棵已經各自茁壯的樹,要是想要重新恢復成一體,那需要更加漫長的時間進行彼此斗爭,直至另一方磨滅——而不是接納。
源堡與光之鑰始終只是提供了依附的可能性,而不是這一點意識真正的歸屬。艾絲特的羽毛漸漸垂下來,她第一次這樣清晰地看見前路,除了那條奔流不盡的命運長河,她真的是無處可去了。
不過云雀沒有消沉多久,淺色的轉了轉,艾絲特又迅速變得樂觀起來:“不過往好的方面想,屏障外的‘我’也不可能對我們造成多少威脅了,這倒是個好消息!”
“那我們解決完手頭這個小家伙,就去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父親……我是說告訴亞當。”
艾絲特聽出來阿蒙話外的郁悶與懊惱,嗤嗤悶笑起來,結果被迅速彈了一下嘴巴。
阿蒙彈得很輕,但是對于現在輕飄飄的云雀來說,這一下的威懾力趕得上是接了一巴掌——侮辱性也是相當強的,因為艾絲特根本沒看到阿蒙有什么動作,失去大部分非凡力量的她暫且只能趕緊閉上嘴。
新生的軀體沒有非凡特性,羸弱得讓艾絲特毫無辦法,而她眼下唯一能想到最好的報復方法……
很好,晚點她就去把阿蒙這段時間的煩惱當面告訴亞當。
阿蒙不清楚艾絲特在心里謀劃些什么爛點子,只是抬眼又望向身前的海水,仿佛要從里面回顧那段書籍都不再記載的時代。
云雀沉默了好久,直到覺得自己的嘴暫且不會被摧殘了,才重新開口:“你在想什么?”
“沒什么。”
云雀蹦來蹦去地叫喚:“不,我能看出來,你不太開心。”
在云雀又一次把帽子踩歪前,阿蒙用空著的左手一把將它抓了下來,笑瞇瞇地說:“因為你老是踩我的帽子,所以我很生氣。”
既然阿蒙不想談,艾絲特也就不問了,說到底她現在受制于對方,就算想戳阿蒙的痛處,也得考量一下雙方的實力對比。
只是她能注意到阿蒙反常的情緒,或許是作為“卓婭”的過去,讓艾絲特在失去窺探命運的力量后,還能保留這樣細微的直覺,發現在謊言遮掩下方的一點真實。
阿蒙卻很不喜歡那只云雀對上自己的眼神:“真是奇怪,你是在可憐我嗎?”
云雀狠狠地晃著腦袋:“……沒有,沒什么。”
阿蒙帶著一點困惑地捏了捏手上的小鳥,直到忍痛到極限的云雀發出一點萎靡的氣音,祂這才稍微松開手上的力度:“明明該被可憐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