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經過數百上千年的生長,密林中的樹木都十分高大。
樹木上的枝葉雖不如夏季繁茂,但也是層層疊疊的聚集在一起,遮擋著來自天上的月光。
因此當糜旸進入密林中之后,他瞬間就兩眼一抹黑,啥也看不到了。
雖然他沒有夜盲癥,但是在沒有任何光亮的山林之中,任何人的視力都會失去。
這時五千蠻兵中有不少人打起了火把,在上千支火把的照耀下,糜旸才勉強的看清了前方的道路。
幽深的山林在夜間寂靜的可怕,除了偶爾幾聲野獸聲從山林深處傳來之外,再無其他聲音。
因為寂靜,糜旸甚至可以清晰的聽到身旁的糜忠,在趕路時發出的喘息聲。
五千人的隊伍成長龍般排列,糜旸身邊其實并沒有多少人。
雖然這時密林之中有著上千支火把點燃,但這上千支火把分散在整條隊伍之中。
所以此刻在糜旸身旁的火把發出的火光,最多只能照出糜旸周邊三丈的的范圍而已。
這點距離的光亮,對于延綿數百里的山林來說,簡直就是滄海一粟。
若是一般人單獨進入到這又寂靜又幽深的密林,早就嚇得魂不附體了。
就算這時糜旸知道他的身后有著數千蠻兵在,但那種對環境的未知感,那種幽深無比的環境也令他心中感到有些壓抑。
糜旸在趕路的時候,他看向他周邊的蠻兵。
五溪蠻兵因為沒有受過正規訓練,所以他們的陣型看起來很是雜亂。
但在這密林中,他們卻猶如這山林中的主人一般。
他們不需要如糜旸一樣,在趕路的時候時刻盯著腳下。
他們有的人自發的散在四周,觀察著四周的形勢,察看有沒有野獸出現的痕跡。
他們有的人,甚至可以迅速的攀爬到高達數丈的樹木之上,立在樹干之上察看著大軍行軍的方向有沒有錯。
在這片令糜旸感到不適的山林之中,五千五溪蠻兵就好像回到了自己的家中一樣自然。
他們對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他們就像這山林中的精靈一般,靈活矯健。
隨著糜旸與五千蠻兵越發深入密林之中,地上的積葉越發深厚了起來,當糜旸的腳踩在上面時就好像踩在了人的肚子上一樣柔軟。
隨著越發深入密林,樹木分布愈加密集。
糜旸因為著急趕路,他的身軀多次觸碰到那樹木堅硬的枝干之上,令其疼痛非常。
而有些尖銳的樹枝因為糜旸的快速趕路,快速劃過他的臉龐,在他臉上留下了不少血痕。
因為寒冷的天氣,這些痛感都在無形的放大著。
但糜旸卻始終沒有發出一句痛呼,乃至于喊出一句停下的話語。
最讓糜旸難受的是,在經過長時間的高速奔跑之下,他的體力在快速的消耗著。
他的喉嚨越來越感到干澀,而因為他的呼吸,當空氣經過他喉管之時,會引發一陣陣的疼痛感。
糜旸的額頭上已經密布著許多小汗珠。
糜旸這具身體的體能素質并不差,因為于戰亂中出生,又在逃亡中長大,所以糜旸自幼便可算的上弓馬嫻熟。
但他的身體素質再強,也不能與這些自小在山林之中長大的蠻兵相比較。
要論山中奔跑,把赤兔馬拉來都不一定有蠻兵能跑。
他知道只要他一出聲,這支潛行密林的蠻兵,就會停下來,而他也能得到休息。
但糜旸卻不想那么做。
關平、于禁、數千漢軍都因為他的一個命令在拼命,他這個主將怎么能休息。
就在又奔跑了一段距離之后,體力不支的糜旸在不注意之下被地上一根枯木所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