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正在撐船的陸遜,聽到這悲愴的歌聲,他眼睛也已經通紅。
十萬大軍當初意氣風發得從江東出發,但如今卻只剩他與孫權以一木筏逃回江東,人間大悲莫過于此。
這一戰,打得江東太疼了
在公安城外,數千漢軍加上數千蠻兵匯聚成一股近萬人的大軍,正在追殺著已經潰不成軍,慌不擇路的數萬江東大軍。
數萬江東大軍在漫無目的的奔逃之上,漸漸跑到了洈水之旁。
公安原名孱陵,不僅靠近長江,而且縣外不遠處就有兩條長江支流油水與洈水。
當數萬吳軍逃至洈水前時,他們才發現前方已經無路。
可是見到后方近萬漢軍已經殺至,無奈之下他們只能冒險涉水而過。
洈水雖然水量豐富,但卻河道狹窄,一時間根本沒辦法容納數萬吳軍一下子渡過。
所以縱使這數萬吳軍大多是精通水性之輩,但他們一下水之后,就因為人數眾多,在水中引發了大面積的擁堵。
在密集雜亂的水下,水性再好,最后也只有溺斃一途。
當剛與大軍匯合的糜旸領軍到達洈水之后時,他就見到數萬吳軍大多已經在洈水中,但因為沒辦法及時游到對岸,所以溺斃在水中的不計其數。
洈水上很快就浮現了眾多的尸體,而因為這數萬具尸體,洈水幾乎為之不流。
雖然有少部分吳軍已經逃到對岸,但除了在水中淹死的大部吳軍,這時在糜旸身前的還有近萬吳軍。
這近萬吳軍早已經嚇破膽,他們在見到洈水已經不能渡過,而后方追兵已至的情況下,就紛紛跪下請降。
近萬吳軍的請降聲響徹在洈水旁的山谷之中,面對著近萬吳軍的請降,糜旸并沒有馬上決斷。
這時于禁趕緊拍馬來到糜旸身前,他臉上滿是潮紅之色,今夜一戰實在打的太痛快了
舒暢程度與當年他所經歷的官渡一戰相比,不相上下。
于禁對糜旸言道“主簿,城中糧草不多,若受降這近萬吳軍,城內恐有糧荒。”
要是之前的于禁他還會對糜旸建議,將這近萬吳軍盡皆屠戮,然后筑成京觀擺在公安城下,以此來宣耀武威,震懾孫權。
但隨著與糜旸的相處,于禁深知哪些話該說,哪些話提都不要提。
他只是默默提醒,城中已經缺糧的事實而已。
本來城中的糧草就已經不足一月之數,要是再受降這近萬吳軍,不出半月,公安城中的糧草就得告急。
于禁的建議,讓糜旸的臉上顯現了思索之色。
而糜旸的思索在眾人看來就是遲疑。
在當代,主動投降叫請降,而被請降的一方是可以拒絕的。
糜旸的遲疑,讓他身前的近萬吳軍變得恐懼起來。
這近萬吳軍的膽氣已喪,甚至連手中的武器都不知道丟到哪里去了。
他們的將校指揮系統已經被全部打亂,雖然他們人數不少,但要是糜旸下令身后的漢軍屠殺他們,他們是沒有反抗之力的。
就在近萬吳軍的恐懼越來越強的時候,糜旸將手中的長劍收入腰間的劍鞘中。
他大聲喊道“吾受降”
當糜旸這句話一出,近萬吳軍因為撿回了一條命,紛紛感激涕零的對糜旸俯首叩拜不停。
而糜旸那收劍回鞘的舉動,也落在了近萬吳軍中一位將領的眼中。
他也心甘情愿地對糜旸叩拜起來。
在受降了近萬吳軍之后,一夜的戰斗已經臨近尾聲,糜旸令軍中將校將這近萬吳軍如之前一般押入城中。
然后他就在四處尋找著關平的身影。
方才他就聽說關平受了輕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