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糜旸這么說之后,申耽與申儀的臉上都浮現一些血色。
他們用希冀的目光看向糜旸,在他們希冀目光的注視下,糜旸緩緩開口說道
“只要你們能幫我理清漢興郡中的人口、田畝,在之后雖然你們二人難逃一死,但我會上書大王,為你們在成都的血脈求情。”
話說,,,版。
在拿下漢興郡之后,目前對糜旸來說最重要的事,便是要加快弄清楚,漢興郡的人口與田畝真實的總數。
唯有在做到這一點后,糜旸才能漸漸將漢興郡打造成來日他北伐的基地。
這一點就算沒有申氏兄弟的協助,在全面拿下漢興郡后,糜旸最后亦能弄清楚。
只是申氏兄弟盤踞漢興郡多年,他們對漢興郡可謂是非常了解,有他們的協助勢必會事半功倍。
而且雖然漢興郡中大部分的人口、田畝本來就是被申氏兄弟兄弟所隱匿,但漢興郡中并不是只有申氏這一家豪強。
所以如果糜旸能得到申氏兄弟的協助,那么他就可以利用申氏兄弟對其他豪強的了解,在漢興郡中開展一場全面的“度田”行動。
度田并不是單單就丈量田畝,在度田中亦包括了清查隱匿人口。
在將近兩百年前,漢光武帝劉秀進行了一場全國范圍的度田行動。
度田行動的主要內容是清查田地數量和戶口、年歲,加強政府對土地和勞動力的控制。
除此之外,度田行動直指地方豪強的要害核查豪強地主的土地人口,限制豪強大家兼并土地和奴役人口的數量。
因為度田運動侵犯了各地豪強大族的利益,所以各地豪強通過勾結地方官員的方式,對這項政策進行抵制。
劉秀為了堅決執行這項政策,連續殺了十余名與豪強勾結的,對度田敷衍的地方官員,在這種情況下,郡國大姓紛紛起兵叛亂。
當時在中央之中,有天下大儒大司徒歐陽歙為各地豪強的喉舌,在輿論上拼命抨擊光武帝的度田政策。
在歐陽歙的鼓動之下,當時天下的士林輿論對度田政策充滿了惡意。
但面對著地方與中央的反對派勢力的合力,一向被認為是“老好人”的光武帝拿出了他的魄力。
光武帝不顧大司徒歐陽歙天下儒宗的身份,在面對著諸生千余人守闕求情的情況下,果斷將歐陽歙處死。
這一事引發了朝野極大的震動,但同時顯露著漢光武帝的度田決心。
在用歐陽歙之死震懾一眾中央朝臣之后,劉秀開始對地方的叛亂下手。
劉秀一方面派人宣召,“聽群盜自相糾撾,五人共斬一人者,除其罪”,以此來分化離間各地豪強。
另一方面他對地方長吏逗留、回避、故縱等罪進行赦免,調動他們平亂的積極性。
最重要的是,劉秀使出了一個殺招,“徙其魁帥于它郡,賦田受稟,使安生業”。
在劉秀的這個舉措之下,地方豪族大姓不能再借助宗族勢力繼續為非作歹,起兵興亂。
劉秀的這個舉措對當代的豪強來說,這是他們除了族誅之外,最無法接受的懲罰。
地方豪強之所以強橫,乃是他們世居故土,在鄉土之中有著莫大的影響力,有著巨大的財富。
這兩個優勢讓他們能夠蓄養私兵,發起叛亂。
但當他們被強制遷徙故土之后,他們與鄉土的一切聯系都被斬斷,這無疑是釜底抽薪。
作亂的人都是豪強大族,如果不是剝奪了他們在本土的一切再把他們遷徙到別處,這么富有的人,根本犯不上讓劉秀給他們“賦田受稟,使安生業”。
例如王符就在潛夫論實邊中指出劉秀這個舉措的狠辣之處。
“且夫士重遷,戀慕墳墓,賢不肖之所同也。民之于徙,甚于伏法。伏法不過家一人死爾。
諸亡失財貨,奪土遠移,不習風俗,不便水土,類多滅門,少能還者。”
劉秀的這個舉措,給叛亂的地主豪強給予了沉重打擊。
各地的叛亂被平息后,劉秀時期的度田得到嚴格執行。
度田執行之后,形成了“牛馬放牧,邑門不閉”的大好局面,為明章之治奠定了堅實的經濟基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