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自孟達投效糜旸以來,糜旸對他頗為信重,所以此事還需從長計議。
聽到滿寵的諫言,夏侯尚亦點點頭。
滿寵說的是有道理的,而且從孟達的第一封信看來,他提前交好的意味更多,這也符合孟達的性格提前為自己準備后路。
但盡管心中還是有著疑竇,夏侯尚并沒有對孟達有意交好投誠一事完全拋卻腦后。
他的做法是將孟達的親外甥鄧賢留在武當中,將李輔放回去繼續當做
孟達聯絡他的信使。
而當李輔回到孟達身邊后,孟達臉上雖有著愁思,似在苦惱夏侯尚不信任他,實則內心已經樂開花。
正如之前糜旸囑咐他的一般,夏侯尚不是無智之人。
縱算夏侯尚無智,他身旁亦不會缺乏智謀之士,所以單單憑一封信就要夏侯尚相信,那是很難的。
所以詐降誘敵之策是否能夠成功,不是一日之功,更要看夏侯尚在收到第一封信后的反應。
而如今夏侯尚的反應,已經證明了他的心中有著一些相信。
否則他的做法不會是留下鄧賢做人質,然后將李輔放回來做信使。
在知道這點后,孟達不久后便讓李輔作為信使往武當縣中送出第二封信。
這封信是糜旸之前寫好給孟達的,若是夏侯尚無有動心,那么這第二封信就無用處。
為了保密,亦為了自己的將來,孟達按照糜旸的嚴令,沒有將那夜他與糜旸密謀的事告知旁人,就連鄧賢與李輔亦不知道。
正因為鄧賢與李輔不知道孟達是假意投效夏侯尚,所以他們二人在送信給夏侯尚時,面對著滿寵與夏侯尚的盤問,一切回答都很符合正常反應。
并沒有讓夏侯尚與滿寵二人,看出有什么異常。
當李輔帶著孟達的第二封信來到武當中時,夏侯尚有些急不可耐的接見了李輔。
他在李輔手中接過孟達給他的第二封信,認真看了起來
達遠在邊隅,漢水分絕恩澤教化,未幸撫蒙,而于群山之間,敬陳所懷,懼以往事卑鄙,未見信納。
夫物有感激,計因變生,古今同理達今執掌一營,余愿足矣,本應銘心立報,永矣無貳。
豈料旸從未信任,軍中將官多出公安,近日又有誹謗言語流傳,旸漸疑慮。
郡中大姓申氏,往者多見輸糧草于旸,不料旸惡申氏大族,多番譴責,申氏兄弟勉力申辯,而終不解。
為脫旸之暴政,申儀立密計,欲北歸命,不幸事露,遂有西城之亂,千人之屠,誅及嬰孩
達既目見申氏之悲,且觀旸外寬內忌,殘忍嗜殺,內心惶惶,汗如雨下。
雖猶活命,憂惕焦灼,未知死日,竟在何時。
人居世間,猶白駒過隙,而常抱危怖,其可言乎
今此郡民,雖懼旸威勢而臣服,然大多郡民隱在山草,看伺空隙,欲復為亂。
旸暗藏險志,時常圖欲北進,修立軍械,輦貲運糧,以為軍儲。
今旸令達掌軍,是欲責后效,以殺達為趣也。
申氏傾覆之后,旸素無備,若明公以萬兵從武當入漢水,達便大開水寨,以為內應。
先前申氏,前后舉事,垂成而敗者,由無外援耳
若北軍突襲臨境,傳檄屬城,思詠之民,誰不企踵
禍在漏刻,危于投卵,進有前程遠大之宜,退有誣罔枉死之咎。得失明顯,無復猶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