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馬謖推斷現在諸葛亮,可能會對糜旸引起的這番動蕩感到不喜。
想起這馬謖不由得嘆息一聲說道“當日我出使梁州時,曾獻策梁州牧治政先需仁義,不可酷虐激進過甚。
若當日梁州牧能聽我的,又何至于引起這場風波呢”
馬謖發出這聲嘆息雖是有感而出,但也是故意說給諸葛亮聽的。
一則這樣一來可體現他的未卜先知,讓諸葛亮繼續對他刮目相看,二則也可表達他對糜旸的一些不滿。
說實話,他對糜旸是有著敬佩的,但他的確是對糜旸的治政方式不敢茍同。
豈不料當馬謖的話傳入諸葛亮的耳中后,諸葛亮并沒有對馬謖的機智如往常一般感到欣喜。
相反的,他對馬謖第一次心中浮現起不喜的情緒。
想起劉備對他的告戒,以及糜旸前段時間送來的那封信,諸葛亮看向馬謖的神色便變得深有意味起來。
諸葛亮看向馬謖問道“幼常是覺得子成做錯了”
諸葛亮的語氣頗為平澹,令馬謖無法捉摸他的真實想法。
只是面對諸葛亮的詢問,馬謖也不敢有所拖延。
他馬上對著諸葛亮回答道“丞相一直教導臣,治政當鎮之以靜,從這點來說梁州牧此次的確是有欠考慮。”
馬謖回答的很是委婉,而且還拿出諸葛亮一向主張的治政之術來做解釋,以他看來,諸葛亮應當是會對他的這番回答滿意的。
畢竟以諸葛亮的品格,他只會就事論事,不會因為對糜旸的個人情感而有所偏頗。
不過讓馬謖沒想到的是,諸葛亮這次在聽完他的回答后,深深的發出一句嘆息。
一句帶著失望的言語從他的口中說出
“鎮之以靜的治政之術我的確教過你,但我也教過你“民惟邦本,本固邦寧”這一句治政之道。
可惜,他記得,你卻不記得了。”
說完這番話后,諸葛亮從坐席上起身,他再度看了馬謖一眼,然后就離開了議事廳之中。
而馬謖在聽到諸葛亮的那番話時,就已經明白了諸葛亮開始對他產生不喜了。
在意識到這一點后,馬謖一下子呆坐在當場。
這樣的情況,他還是第一次遇到。
難道丞相要對他失去寵愛了嗎
諸葛亮離開議事廳后,便立即讓隨從準備車馬,他要立即見宮面圣。
剛才馬謖的回答令他意識到,情勢更加不容樂觀的一點。
本來諸葛亮以為不管外面流言如何猖狂,只要他這個丞相在背后堅定支持糜旸,那么糜旸就一定能夠順利實施新政。
畢竟他不僅個人在大漢都有著巨大的威望,他自己也有一整個荊州系重臣在背后支持著他。
可馬謖對這件事的反應,卻讓諸葛亮意識到,也許縱算是荊州系的大臣,也不一定會都理解糜旸這次的做法。
畢竟盡管那些流言有著惡意,但它所表達出來的擔憂,并非是完全沒有道理的。
而且諸葛亮本身雖然是荊州系大臣的領袖,但不代表荊州系大臣都是他的提線木偶,許多荊州系大臣都有著自己獨立的看法的。
所以若想真正彌平這次來勢洶洶的風波,單單靠他一個人的力量,是不夠的。
唯有與劉備君臣二人合力。
尚書臺距離皇宮并不遠,但就是在這短短的距離之中,坐在馬車上行駛在街道之間的諸葛亮,就多次聽到了街道上行人對糜旸新政的討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