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將這句話總結為相忍為國的道理,教導我。”
“陛下起兵至今日數十年間,曾相忍為國過無數次,遂有今日大漢之根基。
既然陛下當年忍得,那我自然也忍得。
但我卻不愿讓季陽有這番苦惱。
季陽只要為我寫好信,之后的事我自然會差遣旁人去做。
我保證今日季陽為我所做之事,不會流入外人耳中,更不會記載于青書典籍之上。
此事無論是否能成,天下人將來只會知道,是我設下了這奇謀詭計,與季陽無絲毫干系。”
說完后,糜旸在呂目光的注視下,深深對著呂一拜。
以糜旸現今的身份,天下間能承受糜旸一拜的人,也就那兩三人而已。
現在糜旸將這榮耀贈予呂,一是打動呂,二也是糜旸在向呂致歉。
他知道看重名節的呂,對這件事肯定是十分抗拒的。
當糜旸擺出這副謙卑的姿態后,呂的臉上浮現了惶恐之色。
他可以因為心中堅持拒絕糜旸,但糜旸畢竟還是他的主君,他實在擔不起糜旸這么大的禮。
惶恐之下,呂心中的堅持又澹了幾分,他避開糜旸的行禮,然后走到糜旸身前想要扶起他,可糜旸卻不讓呂將他扶起。
糜旸的語氣依然堅定
“望季陽助我”
堅定的語氣中,帶著幾分誠懇,又帶著幾分請求。
在得知糜旸的態度之后,呂心中既有急切又有不解。
“那姜維縱算是有將才,又如何值得君侯如此”
不管這件事是否能成,一旦當這件事傳開,糜旸的名聲一定會受到影響。
以糜旸現今的地位,他的名聲價值不菲。
呂對姜維了解不深,他實在無法理解,糜旸為何要如此執意一定要得到姜維。
面對呂的疑問,糜旸幾乎沒有任何思索,他脫口而出道“值得。”
縱算不提姜維的能力,單單憑姜維在歷史上對大漢嘔心瀝血的所作所為,就值得糜旸如此做。
或許在糜旸的影響之下,姜維哪怕入了大漢,他的人生軌跡也會與歷史上的大相徑庭。
但糜旸相信,人的本性是不會那么輕易改變的。
況且姜維的能力母庸置疑,能將姜維誘來大漢,至少會是大魏的一大損失。
歷史上姜維數次敗于鄧艾,不能證明姜維的能力不如鄧艾,因為二人所擁有的實力,根本就不對等。
可能糜旸的做法在旁人看來有些自私,但糜旸知道他現在不是在玩游戲,公平公正不是他該執著的事。
季漢中的許多人這輩子對他不薄,那糜旸就勢必會不惜用盡一切辦法,將季漢變為真正的大漢。
季漢與曹魏的實力本就存在極大差距,這時候若還執著于自私與公正的桎梏之中,那不是品格高尚,只能說是傻缺。
至于呂擔心的糜旸會名聲受損一事,糜旸自己倒是沒有太過擔憂。
三國雖看重個人名聲,但糜旸身為大將,使用詭譎的計謀,是不會受到當世太多人的抨擊的。
正所謂兵不厭詐。
只要糜旸不觸碰忠、孝、信這三條紅線,那么他的名聲都不會差到哪里去。
糜旸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呂最終無奈的閉上了雙眼。
季漢的弱小,相忍為國的現實需要,糜旸誠懇堅定的態度,正化作一股股巨浪,不斷在沖擊呂的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