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氣氛已經烘托到位,糜旸暫時收起臉上的擔憂,繼續對著法邈與呂言道
“孤自掌兵以來,對敵境歸附的石包,對江東降將丁奉丁封,只要他們有能力,那么孤就一定會信任并且提拔他們。
哪怕是孤明知孟達心術不正,也還是讓孟達擔任漢興太守。
為何
因為孤知道,凡山河崩裂之際,要想重新收拾大漢壯麗山河,僅靠一二人的力量是不行的。”
糜旸的這番話,皆是出自他內心中的真實所想。
正因為情真,當這番話落入法邈與呂的耳中后,他們二人的臉上都流露出動容之色。
特別是呂,他好似有些猜出糜旸為何會突然說這番話,所以他臉上有的不止是動容之色,還有糾結。
呂猜的沒有錯,當糜旸見到呂臉上那復雜的神色后,他便緊接著說道
“姜維乃是將才,又初仕逆魏,想來對逆魏歸屬不深,不知季陽可否助我將他納入我的麾下。”
當有求于呂之時,糜旸很干脆的不再自稱孤,而是以平等的自稱“我”問詢呂。
因為糜旸知道呂雖然是他的嫡系心腹,但當世的士人都是很有節操的。
哪怕是主君下令,可只要那件事違背他心中的信念,那當世被心腹拒絕的主君可不要太少。
很不巧的是,呂能被時人贊為君子,那他心中的信念可不是一般人能夠動搖的。
呂又不是傻子,他見糜旸擺出請求的態度,在將糜旸的態度與心中的猜想兩相結合后,呂口中不由得發出一聲嘆息,對著糜旸問道
“君憂臣辱,君侯有何吩咐但說無妨。”
說歸說,他是否會照做,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在呂目光的注視下,糜旸終于說出了他心中的想法。
“我想季陽為我寫一封信,將姜維老母從涼州誆,誘至我身邊。”
糜旸臨時將誆變成了誘,這樣可能聽起來會容易接受點。
但哪怕就是如此,當呂知道心中的猜想成真之后,他的口中也說出了拒絕的話語。
“不可。
母子之情乃人倫大義,吾豈可借此施以詭詐之術乎”
呂的語氣有些掙扎,但亦不失堅定。
這態度在糜旸的意料之中,卻也讓糜旸的心沉下了半截。
呂還是第一次在明面上,如此拒絕糜旸的命令。
呂的反應,讓法邈側目。
法邈與呂不同,由于法正的影響,法邈行事并無太多顧忌。
在法邈看來,糜旸的這個命令,并非是那么無法接受。
可呂與法邈終究還是不同的。
歷史上的呂便是以剛正清明著稱。
面對呂的拒絕,糜旸沉默了好一會。
他并沒有馬上開口繼續勸說呂,他先是對上了呂的目光。
糜旸的目光很坦然。
“我幼時曾經在左傳中讀過一句話
“魯以相忍為國也,忍其外不忍其內,焉用之。”
“那時我不懂這句話講的是何意,便詢問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