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見幾人一副詫異模樣,寧采臣也有些不解,當即轉頭來到許陽身邊,向眾人介紹道“諸位兄臺,這位是李兄,與我同行而來。”
眾人見此,亦是一怔,方才注意到這殿中竟還有一個人。
不,應該說不知何時多出了一個人
這叫眾人呆坐在了原地,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方才,他們只看到寧采臣一個人而已啊。
這人什么時候進來的,他們怎么沒有絲毫察覺
眾人一時心驚,但很快又莫名放松了下來。
只有那三名女子面色一白,低下頭顱,坐在那里,不敢言語。
但幾名書生卻未察覺。
那為人頗為熱情的馮生更是起身說道“原來是李兄,失敬失敬。”
說罷,又落座向眾人說道“不想出游一遭,夜宿古剎,竟能遇到諸位兄臺,還有三位姑娘,實乃人生快事,今夜,理當酒醉當歌。”
說罷,便為自己倒了一杯美酒。
眾人手中,亦有酒杯,顯然方才已在對飲,馮生又一一滿上。
最后,亦送上兩杯給寧采臣與許陽“寧兄,李兄,請”
眼見此人一派狂生模樣,雖有幾分浪蕩,但并不惹人厭,所以寧采臣也未拒絕,接過酒杯一飲而盡。
“寧兄海量。”
馮生一笑,又是問道“寧兄是何方人士,怎會來此投宿”
寧采臣也不隱瞞“我乃浙人,居于嘉興,欲往郭北書院求學,奈何路上開支太多,盤纏將盡,城中花銷擔待不起,聽聞此處有一寺廟,大開方便之門,便欲前來投宿。”
“郭北書院”
聽此話語,幾人反應,各不相同。
“原來寧兄欲往郭北書院求學啊”
馮生一笑,感嘆說道“聽聞郭北書院有教無類,便是女子都可入學讀書,江南十魁,秦淮八艷,無數佳人舍棄青樓,投身其中,若有機會,我也想去見識一番。”
聽此,在旁那名姓謝的書生亦是笑道“馮兄果然是多情浪子,放蕩不羈,實乃我輩楷模”
又一人接聲說道“不過聽聞郭北書院那位山長為人專橫,行事霸道,十分出格”
“何止出格,簡直就是篡逆”
一名錦衣華服的公子冷聲說道。
“坊間早有傳聞,他李留仙目中無人,早有不臣之心,篡逆之念,當初在郭北縣,便獨霸地方,稱王稱霸,視官府如無物,逼得不知多少人家破人亡。”
“近年來,他更是向外擴張,將黑手伸向江浙各府,乃至江南各地,座座分院,遍地開花,還有道觀,武館,商會,鏢行,布莊,糧棧,藥房,衣食住行,各方各面,他都要把持,根本不留他人余地。”
“如今,莫說江浙江南,怕是整個南方,七省之地,都被他黑手染指了”
“他那書院,說是書院,實際根本就是一方藩鎮,九大主院行三司六部之事,還蓄養私兵,制造兵甲軍械,又代行稅收,朝廷該做的他做了,朝廷不該做的他也做了,這不是謀逆是什么”
“如今的南方七省,已不再是朝廷的南方七省了,而是他李留仙,他郭北書院的南方七省,不知多少人遭他淫威壓迫,甚至被他抄家滅族。”
“此人行事與強盜無異,自古文無第一,武無第二,歷朝歷代無不是百家爭鳴,他卻要唯我獨尊,其他書院,不入郭北,便要被打為歪理邪說。”
“還有道門佛門,各大道觀寺廟若不將道統并入他郭北書院,那就要被他破山伐廟,或者逼得遠走他鄉。”
“他還收繳天下土地,吞并各家產業,巧取都不用了,直接武力豪奪,不知道多少人,被他逼得家破人亡,流離失所”
“逆臣,賊子,天下人恨不得生啖其肉”
“砰”
那錦衣華服的楚公子越說越是激動,最后甚至將酒杯摔了個粉碎。
“這”
看他這般模樣,幾人神色錯愕,不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