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重視科舉考試,他絕不會讓任何人破壞科舉考試。”鄭溪林知道孟老先生真正擔心的不是其他地方的科舉考試,而是金陵和蘇州這一帶的。“金陵和蘇州的官員膽敢在科舉考試中作弊,那么多年前的揚州,就是他們的下場。”
孟老先生正是擔心這事。他微微擰著眉頭,臉色有些沉凝道“他們背后有太子和代王支持,只怕他們還是會動手腳。”
“如果太子和代王聰明,就應該制止他們的人在科舉考試中耍小聰明。”鄭溪林的嘴角上掛著漫不經心的笑容,“如果他們不聰明,縱容或者指使他們的人亂來,等待他們的就是被廢。”
他又說道“正好給了皇上廢除他們的借口,正合了皇上的意。”
“那你說太子和代王他們到底會不會亂來”孟老先生是關心則亂,他不想讓科舉考試出事。
“這就要看太子和代王他們聰不聰明了。”鄭溪林說完,面上露出一抹玩味的笑容,“不過,據我看,太子和代王他們不是聰明人。”
“你這么說,太子和代王他們還是會動手”孟老先生心里一急,又咳了起來,“咳咳咳咳咳”咳著咳著,就咳出血來。
鄭溪林忙從懷中拿出巾帕,幫孟老先生擦了擦嘴邊上的血。
“您急什么,我方才不是說了么,皇上會有對策的。”
孟老先生劇烈地喘著氣,語氣虛弱道“科舉考試絕不能出事,它必須順順利利的辦下去,這樣全天下的讀書人才有希望。”
“皇上心里清楚科舉考試的重要性,所以他跟你一樣決不允許科舉考試出事,您就放心吧。”
孟老先生并沒有因此放心,依舊皺著眉頭說“太子和代王終究是皇上的親兒子,你覺得皇上到時候真的會罰他們嗎”
“如果您覺得皇上是個感情用事的人,那您就大錯特錯了。”鄭溪林安慰孟老先生道,“在皇上心里,沒有任何人比大周江山重要。再說,他兒子多,失去太子和代王,他還有別的兒子。”皇上中意的人,不是太子,也不是代王。太子和代王不過是皇上手中的兩顆棋子。
“唉可惜我時日無多。”孟老先生滿臉遺憾和后悔,“在科舉考試沒有出現之前,我以為我死而無憾,現在我想多活一段時日,最起碼活到院試結束。”他想看看科舉考試。
“您如果想要活到六七月,那您可不能像現在這樣勞心勞神。”鄭溪林心里明白孟老先生想要活到院試結束的緣由。
“我活著的話,還能鎮一鎮這些人,讓他們不敢在科舉考試中使壞。”說到這里,孟老先生又是長嘆一口氣,“可惜,我連縣試都活不到。”
“您好好放寬心養病,一定能活到縣試。”鄭溪林鼓舞孟老先生道,“您到時候可要好好地看科舉考試的盛況。”
“我也想啊,但是我的身子不允許”孟老先生的話忽然頓住,他的面上一片黯然,“早知道會有科舉考試,我當初就不出山講學,老老實實地休養。”
鄭溪林故意狠狠地罵皇帝道“都怪皇上太晚提出科舉考試。”
孟老先生被鄭溪林這話逗笑了“你不是說科舉考試是十殿下的主意嗎,怎么怪起皇上來了”
提到十殿下,鄭溪林的臉色瞬間變慈和了不少。
“他快要到了,等他來了,你這里就會變得熱鬧。”想到每次趙曜在信里噼里啪啦地說一堆話,鄭溪林的心情不覺地變好。“這孩子很會逗人開心,一件非常小的事情,他都能說得歡天喜地。”
“雖然我跟十殿下接觸的時間不長,但是能看出來他是一個至純的人,這樣的人會活的很開心。”提到趙曜,孟老先生的面上也不覺浮現出笑容,“十殿下的心機也不淺啊,科舉考試這么重要的事情,他竟然隱瞞到去年才說出來。”
“有其父必有其子,他隱瞞的事情多著呢,科舉考試不過是其中一個。”鄭溪林又說道,“不過是其中最微不足道的一個。”
“科舉考試是最微不足道的一個”孟老先生滿臉震駭,“科舉考試可是”因為一口氣太急,堵在嗓子眼里,讓他一時間說不出話來。
“十殿下的腦子里有很多比科舉考試還要厲害的東西。”
孟老先生這才緩過氣來,神色非常激動“當真”
鄭溪林沒有直接回答孟老先生這個問題,而是意味深遠地說了句“生而知之。”
孟老先生聞言,先是滿臉驚駭,旋即一臉恍然,呢喃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阿嚏”離金陵不遠的江面上,坐在船里的趙曜冷不丁地打了個噴嚏,把正在打瞌睡的同喜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