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燕客聞言,剛要面露欣然,卻聽鄭海珠語氣變得嚴肅起來“但是三公子,有句話,我也得說清楚,王姑娘既然來做書院的女管事和女先生,她就得和過往交代清楚,不能再以什么眾星捧月的秦淮女使自居。洗凈脂粉、卸下光環,改個名字,安安心心地在此處教授子弟。至于你大哥到松江來與她相會,只要不是當值的時候,我不管。”
鄭海珠這連珠炮一般的約法三章,轟得張燕客有些應接不暇。
但他很快意識到,鄭姑娘越是這樣兇巴巴地立規矩,越說明她沒有推辭之意,遂也干脆道“好,姑娘提醒得是,我回去與大哥商量。”
鄭海珠嘆口氣,將自己最后一層意思說完“但依我看來,你大哥這樣做,依然會令家里家外的女人們,都傷心。”
張燕客幾乎脫口而出道“怎么會”
是呀,怎么會自己未來的大嫂,不必面對丈夫帶女使回家做妾這樣有辱門楣的場面,王月生呢,能不必再應付那些烏龜王八的俗氣客商,挪到一處清凈淳樸的地方,與真正的心上人時常相會。
這,這不是皆大歡喜嘛。
鄭海珠瞅瞅張燕客困惑的表情,淺淡而無奈地笑笑,擺擺手道“不多講了,你們不會懂的。你出錢你最大,先這樣吧,等你們去問過王姑娘再說。只要她舉止不出格,我和侄兒定會善待她。”
張燕客悶悶地“喔”一聲。
如果說,這些時日打交道下來,他對眼前這鄭姑娘的確漸漸產生了若有似無的旖旎心思,那么此刻,這幾縷心思忽地就煙消云散了。
張燕客分明捕捉到,鄭海珠的目光,在說一不二的果決之下,掩飾著一份清晰的鄙夷。
對于有著這樣目光的女子,他張燕客可以一道談天說地、探險破案,甚至與她合股做買賣,但絕對不想攬入懷中。
正覺氣氛有些僵冷之際,忽聽一聲“姑姑”,只見大門處跑來一個半大小子。
“哦,這就是守寬吧”張燕客道。
鄭海珠應一聲,對奔到面前的侄兒吩咐“守寬,這是張府三公子,快行大禮。”
少年鄭守寬忙深深作揖,抬頭后,有些氣急地告訴鄭海珠“姑姑,我今日去黃老爺家求字,黃少爺說,他爹不許他娘來做塾師了,更不會給我們題字。”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