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海珠聽完,不由一陣毛骨悚然,暗嘆一句現代人的標配粗口。
這么變態的故事,簡直與黑暗的希臘神話不分伯仲。
科學美好、造福蒼生的養蠶事業,作甚要牽扯這樣瘋魔的虐戀淵源。
只聽繆阿太繼續道“阿珠,馬頭娘神通廣大,法力無邊。蠶戶若不是走投無路,不敢驚動她。請馬頭娘時,要用白稠扎出一匹駿馬的模樣,讓一位女子坐在馬背上,手捧一盆僵蠶。大牯牛拉著你們經過所有蠶戶門口,接受蠶戶祭拜。”
“我,我們”鄭海珠小心地探問道,“阿太是要讓我做那個騎在白馬上的女子”
繆阿太面露歉意,嘆口氣道“迎馬頭娘的,須得未嫁過人的女子。大戶人家的閨中小姐,不好這樣拋頭露面。尋常農戶的丫頭,或者戲班的姑娘,怕馬頭娘覺得怠慢。多年前松江求過一次馬頭娘,坐在馬上的,是一位修習仙術的女隱士,但她早已出外云游,不知去向了。”
鄭海珠微張著嘴巴。
沒嫁過人,又能拋頭露面,而且并非戲班的姑娘
所以,只能我上咯
行吧,不就是和后世流行的sy差不多嘛,就當沉浸式體驗了一把古代民俗。
鄭海珠遂恢復了自若之態,向繆阿太恭敬道“多承阿太青眼。說來小姐與我,也是整日與蠶絲打交道之人,本府關涉桑蠶的大事,我自應效勞。個中規矩,也勞煩阿太指點。”
繆阿太目光欣然“好丫頭,老身知道,你是個大忙人。回頭,你的行頭,老身親自給你張羅,你不必再分心去想。”
迎接馬頭娘的儀式,放在谷雨后,蓋因夏初將有一批新蠶轉為熟蠶,松江的蠶戶們盼著馬頭娘顯靈,保佑那批蠶兒能順利吐絲。
這日辰時,鄭海珠在韓府用完早膳,韓希孟將她送到門口,讓她坐上轎子先去顧府換行頭,自己和守寬,以及府里其他要觀禮的女眷,回頭直接到城隍廟門口等著。
轎子走了好一陣,行到一處石橋時,鄭海珠忽然看到自己的學生,劉捕頭的兒子劉大強,正蹲在地上,不知琢磨啥。
他的妹妹,九歲的小姑娘,則立于他身邊,竟好似在抹眼淚。
這個時辰,兄妹倆怎地不去學堂
鄭海珠忙讓轎夫停步,自己走下轎子,去問個究竟。
劉小妹先看到了鄭海珠,喚了一聲,仍有泣音,兩個眼睛也又紅又腫,果然在哭。
劉大強抬頭看清來人,也站起來,一副垂頭喪氣的模樣,向鄭海珠行禮也是蔫蔫的。
鄭海珠一眼瞥到,地上用石塊圍了一堆各式各樣的蟲子,大半被燒焦。
再往劉大強手中看去,卻是自己客串格致課教員時,用來當教具的一片老花鏡。
“你不帶著妹妹去學校,在這里用鏡片聚陽光燒蟲子”鄭海珠沉著臉問。
劉大強甕聲甕氣道“今天去,明天也去不了了,爹娘要把我妹妹賣給別人做童養媳。”
“啊”鄭海珠大吃一驚。
劉捕頭怎么著也算松江府有編制的皂吏,每月有一兩銀子的薪水,加上平時辦差時收的各種好處費,怎么也不至于家里揭不開鍋吧
兒子也才十一歲,離娶媳婦早著呢,不會現在就要賣女兒來換兒子的聘禮吧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