否則,若是后世的白磷,直接附著在皮膚上的話,那千度高溫,只怕在大牯牛跳入月河前,自己就已被燒穿皮肉、白骨可現了。
此刻,韓希孟見鄭海珠大吃苦頭,霎時心疼不已,說道“阿珠,我知曉一個民間秘方,用剛出生的小老鼠,煮爛,搗成泥,敷在傷處”
鄭海珠雖疼得齜牙咧嘴,也趕緊拒絕大小姐這份好心。
燒傷患者最怕感染,這不問青紅皂白地往傷處涂所謂秘方的事兒,她一個現代人,可不敢冒險。
“好好好,依你,不涂老鼠膏。”
韓希孟柔聲道。
鄭海珠看著大小姐這滿滿當當的母性噴薄,不免莞爾。
自己上輩子讀紅樓夢,每每讀到黛玉和紫鵑、寶釵和鶯兒情誼,日常說心事也好,離別訴衷腸也罷,總是感慨,即使在沒有平等概念的古代,人與人之間相處久了,許多親昵也是可以超越階層鴻溝的。
此世到了自己身上,韓希孟與自己的關系,不也是這樣么
說到階層鴻溝鴻溝
鄭海珠忽然之間,猛地想起一事。
難怪剛才恍然間,覺著韓希孟疼惜自己的神情似曾相識。
上回韓希盈陪著沈氏去裁縫鋪,看出那個原來和她走得近的女工阿珍剛哭過時,也是這般驚憂關切的眼神。
當時鄭海珠之所以對那個場景保持記憶,一是因為自己那天,剛因為阿珍繡花時愛聒噪,既妨礙其他人工作,又容易把口水噴到做繡品底子用的絹紗上,而罰掉了她三天工錢。
二是因為,自己當時確實也發現,就算韓希盈這樣心機造作慣了的小姑娘,生活中也有主動去照拂的對象,也會去關心對方的喜怒哀樂。
然而今日,死里逃生的鄭海珠,在頭腦中掃描最近得罪過的人時,自要將阿珍也算進去。
雖然,阿珍被處罰后,似乎變得聽話了,還主動將零碎或者臟了的絹紗底子,給范思哲父女看過后,拿去街上賣給小裁縫鋪子,也確實把銅錢帶回交公。
鄭海珠正沉思之際,侄兒守寬敲門進來,稟報道“小姐,姑姑,前頭來說,盧公子求見,還,還有顧二公子也來了。”
前廳之中,韓府當家的二奶奶錢氏,正吩咐丫鬟給盧、顧兩位公子看茶。
錢氏心道,莫看這盧象升盧公子才十七歲,行事當真細心周致。
他說有緊急的事體要直接講給韓希孟和鄭海珠,卻曉得去顧府拉來顧壽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