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邦德道“那就好。不過這回,我還擔心她對依蘭珠控制不住,畢竟那是個建州婦人,算她家的仇人。”
鄭海珠意味深長地輕嘆一聲“換個角度看,她們既不是葉赫婦人,也不是建州婦人,她們就是兩個同病相憐的婦人,都苦過,自然談得來。依蘭珠聽說她死了男人、還懷著孩子,那眼神立時就不一樣了,跟菩薩似的。你在另一輛車上不曉得,這幾日,我耳朵邊,全是依蘭珠教阿婭的媽媽經。”
吳邦德道“所以更得讓棗花貼著她們,免得阿婭一時忘情,與依蘭珠說女真話。”
阿婭對于鄭海珠和吳邦德來講,優勢就是語言。這個優勢,當然不能教建州人曉得。
而再行四五天,過了清河堡后,吳邦德就會和另一個情報員李大牛,以看大集、領商情的由頭,轉往北邊撫順城,去打探情況。
鄭海珠呼吸了一口冰冷但分外清新的冬夜寒氣,遲疑片刻,還是開口道“你這次到了撫順,若遇到李永芳近在咫尺的機會,千萬別沖動。”
吳邦德抬頭看著月亮。
冬夜的月亮,是這個世界唯一光明的物體,和曾經籠罩在阿梅面頰邊的那層光暈,一樣明亮。
“我不會這么傻的,我若這么傻,阿梅在天上也會笑話我。”
沿著封凍的太子河,又行了幾日,在清河堡拜會了參將鄒儲賢、代表毛文龍送上禮物后,鄭海珠與吳邦德分道,分別往東面的赫圖阿拉,和北面的撫順城進發。
關外的客店,很多都是女真人所開。
不少店主,曾是當年礦稅太監高淮禍害遼東時招過的雇傭軍。
他們攢夠了身家,并不想再給本部落的首領拼命,又會說漢話,便開起客棧。
努爾哈赤樂得用這些客棧吸引關內的商賈,傳來些消息,是以也不讓八旗軍士去騷擾。
依蘭珠乍見這些客棧,頓覺親切,興致昂然地選了最氣派的一家,還討好鄭海珠道“鄭當家,我有體己銀子,我請你們住。”
鄭海珠自然由著她。
一行人由小伙計殷勤地引領,穿過門廳后,卻聽里頭一進院子里人影晃動,傳來“唰唰”的舞刀聲。
依蘭珠好奇地走過去。
那梳著金錢鼠尾辮、一身銀袍的男子,余光掃到一個穿旗裝的婦人,只當是店里沒規矩的女客,也不理睬,繼續舞刀。
依蘭珠盯著他,嘴角開始抽動,終于顫聲喊道“阿古”
這是滿語“兄長”的意思。
莽古爾泰驟然收刀,震驚地看向依蘭珠。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