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通縣碼頭的平頭百姓面前大放厥詞、搞得她李家撈不到地,也就算了,反正外頭罵鄭貴妃罵得難以入耳的,可比罵她西李娘娘的,更多。
但她蹭著蹭著,就蹭進宮里來了,算怎么回事
客嬤嬤說,她頭一次來文華殿進講,就算計著去三大殿迎駕,只是被六科廊的言官發現后,硬是賴掉了。
怎滴賤心不死,準備討六公主的好兒,想做六公主的養母,養著養著,就從文華殿爬進乾清宮
自己的天子丈夫,方才居然還稱贊這姓鄭的婦人說得好
她說什么來著,值得萬歲爺都合掌
李選侍正要發難,朱常洛卻在一聲“免禮”后,對著兩個兒子道“你們鄭師傅,說的內帑一事,是朕所頒詔書,但實則,乃遵循先帝遺詔。先帝在遺詔中說,東師缺餉,宜多發內帑以助軍需,陣亡將士,速加恤錄,朕怎敢不遵,怎可不遵先帝遺詔,乃朕的孫師傅執筆所擬,現在,你們的鄭師傅又以史為鑒,說與你們詳知。朕的翰林院、文華殿,果然有正氣縈梁哪”
天子說得動容,李選侍急得趕緊動嘴“萬歲爺,六公主呢”
朱常洛一愣,回過神來,目光掃視文華殿,特地盯著兩個兒子的伴讀小太監看了片刻,才看回鄭海珠“鄭師傅,你可是允了六公主也跑來文華殿了”
鄭海珠瞥一眼霎那變了臉色的朱由校,上前幾步,回稟道“萬歲爺,微臣不很明白出了何事,今日臣進文華殿,只見到皇長子和皇五子。”
“不可能”李選侍打斷她。
在天子丈夫前,都跋扈慣了的李選侍,懶得顧及皇家風儀,提著臃腫的十六幅裙,疾步邁到文華殿一側的博古架后頭,去看是否藏著人。
“李娘娘,李娘娘息怒,奴婢來。”
客印月柔膩甚于婉轉的嗓音響起。
她實則進到正殿后,眼睛就在四處脧,越脧,越覺得不大對勁。
朱徽妍和小宮女都不在。
不對呀,自己在慈慶宮的親信,明明說這倆小丫頭跟著朱由檢和王承恩屁股后面,溜出來的。
上茅房去了還是在殿外頭玩耍
客印月正惴惴地向正殿外頭的樹下池畔張望,一身青藍色五品官袍的孫承宗,自南邊的內閣與制誥房方向,匆匆趕來。
一炷香前,天子等人穿過文昭閣,突然出現在文華殿的小東門時,就有機靈的書吏,往南邊值房去尋孫承宗。
萬歲爺不讓唱報,王公公面色鐵青,而那位比天子還像祖宗的李娘娘,恨悠悠扔下一句“你們文華殿干的好事,讓公主見外臣”,如此陣仗,書吏哪敢托大,兔子似地就去稟報孫承宗。
孫承宗跑得一頭汗,自不遠處往殿里一瞧,果然該在的在,不該在的也在。
他不敢近距離直面后宮嬪妃,在臺階處收步,大聲道“臣孫承宗扣見陛下。”
“孫師傅進來說吧。”朱常洛的口吻倒是平和溫善。
孫承宗依言邁進殿中,李選侍站在博古架邊,炮仗般開腔“孫翰林,你們和禮部是如何做臣子的請的什么皇子師傅,嗯鄭氏帶著這個盧,盧什么舉人,才來進講了一兩次,就將六公主誆了出來相見。怎地進士中不了,想做駙馬”
李選侍說最后一句時,刀子似的兩道目光,從孫承宗那里轉到了退在殿角的盧象升面上。
孫承宗聽得一腦門黑線,卻也同時心生疑云。
鄭氏怎么可能蠢到動這樣的腦筋,莫不是又像上次三大殿前那樣,被人構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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