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格爾渾不吝地聳聳肩“我說什么了我說明國人也要學雙修,怎么就成了對你們紅教不敬了明國的五臺山還有我們黃教的好幾座拉康,我們的宗喀巴大師在天界見到佛法南播,必定高興得很。”
“好了”
林丹汗開口制止表弟與超克圖的唇槍舌劍。
他看了看鄭海珠。
不要指望這個明國使者對超克圖有什么卑微之態。
昨日,這個女人雖然守在帳殿前,在迎到他們夫婦時就和盤托出荷卓的去向,但很明顯,只是告知,并沒有惶恐和愧疚。
她于兩國談判,都沒有曲意逢迎的表現,想來對于荷卓之事,不過就是看成下屬們之間的風流韻事,并不當成值得深究的齟齬。
林丹汗乍聽之下自然驚怒,只這鄭夫人倒詫異了,反詰道“大汗,蘇泰福晉的侄女兒,做了我明國邊將的妻子,咱們更像共御東夷的盟友,豈非佳話”
林丹汗才有些醒悟過來,師和超克圖,既不會給他四萬兩歲賞銀子,也不會給他派出戰將守住南邊的防線。
為了喀爾喀王子覬覦一個侍女的心思,就去與明國人翻臉,可真是因小失大了。
此際,林丹汗請鄭海珠和馬祥麟一同進帳,當面向超克圖證實,不過也是借這兩個態度冷傲強橫的明國人,讓超克圖息事寧人算了。
偌大察哈爾,美貌的少女哪里不好找,何必非盯著荷卓做佛母。
但林丹汗同時也看中超克圖背后的喀爾喀勢力,遂打圓場道“超克圖,明國人昨日也與我提出,他們愿意南歸后稟報他們的皇帝,為我們送一些修建措欽大殿和鑄佛的工匠來,再加最好的絹帛和紙張。”
超克圖咬了咬牙,再次看向鄭海珠。
鄭海珠這回,沖他點點頭,但也只是附和林丹汗的轉述而已,看他的目光,仍漠然無波。
超克圖從未感到如此屈辱。
有啥辦法一個部落,如何與一個帝國較勁
超克圖頭一次理解了父親素巴蒂的話若忽必烈大汗真能轉世,明國人哪里敢如此囂張。
兩百里外,大凌河東北,遼河西邊的雪原。
一只紅狐貍疾馳而過,卻突然被呼嘯飛來的利箭射中,哀鳴著在雪團里掙扎扭動,直到氣息漸微。
滿桂縱馬到近前,彎腰拔去箭矢,插回箭袋中,又揀起狐貍,搭在馬背。
“滿將軍好箭法。”
荷卓也驅馬過來,不咸不淡地說了句。
滿桂瞥她一眼,自謙一句“湊合吧”,心里卻樂呵。
那一夜,鄭海珠和馬祥麟與他商量,先以二人已經私定終身之名,由滿桂把荷卓帶回關內,躲開無妄之災,荷卓也同意了。
說是商量,鄭夫人的口氣,分明比馬將軍下令時還不容置疑。
滿桂看出來鄭夫人是真生了救一把荷卓的心,脫口問道“那,老子和她,是做假夫妻,還是來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