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順的孫子關了地窖的鐵條蓋子,這樣能保證空氣進入,又不至于讓萬一遭到炮火攻擊的教堂,石塊掉落砸進地窖。
莫雷斯跑出教堂,卻已經追不盧卡斯將軍的腳步。
莫雷斯神父,我們往島嶼那邊躲吧匆匆經過的西班牙商人,大聲地招呼莫雷斯。
來的船是哪里的
是明國的,他們打出旗語,要我們投降。
竟然真的是明國的官船。
莫雷斯還在嘀咕,耳邊又飄來幾句明國話。
還好西班牙人不從,就該跟朝廷干。要是降了,朝廷一審,咱老爺就完蛋了
莫雷斯努力理解了大概意思后,說話的兩人只留給他匆匆逃離的背影。
那是從寧波府來的明國人。
鄭芝龍仿佛又回到了在呂宋島面對西班牙人,或者在料羅灣面對荷蘭人的場景中。
但今日,更像是那兩次戰爭的升級版。
顏大哥雖然沒有親臨,但派出了楊天生,帶著十艘主力戰艦,從臺灣趕來。
顏思齊經略臺灣已七八年,在明廷寬撫政策之下,他與俞咨皋通過許心素這個中間人,分區域收令旗銀子,笨港的海貿更是做得風生水起。
鄭海珠的出現,令他比歷史提前鎮守臺灣,于這位海梟雄來講,比斂財更重要的影響是,得以依托轉口貿易港口的地緣與商路優勢,獲得國際化的視野,汲取到這個大航海時代艦載炮的代際訊息,從而及時完善出一支不輸于西班牙人與荷蘭人的海艦隊。
一龍兄弟,你看楊天生的船,已經不只船頭有龍熕,側弦的炮窗里的一排排家伙,那口徑,也不小哇
鄭芝龍身側,同樣舉著望遠鏡的許一龍,也興奮不已。
在崇明休生養息、募兵練兵超過三年的鄭字營,雖其間也被鄭海珠要求,由許一龍和戚金的教官們帶著,常回到陸地打小股土匪練兵,但水師營帶著步兵營來到浙江海域打一場會戰,還是頭一回。
鄭芝龍和許一龍,如今關系再好,到了可以定娃娃親的地步,也難掩一個海戰老將的謹慎評估作風。
崇明的兵,大部分是遼民,底子再是不錯,一龍他們訓得再好,畢竟是戰場初哥,要老兵帶著才能沖。
一龍,你這三條船的兵,稍后不急著接弦跳幫,我讓我手下的船和老楊的船先。
許一龍沒有流露分毫不服氣的抗拒之意。
這次圍剿寧波近海的西班牙人前,鄭海珠就單獨寫了一封手書,叮囑他,在作戰指揮,一定要聽具有豐富海戰經
驗的鄭芝龍和楊天生的。崇明鄭字營出征的目的,主要是讓這些最早入伍的遼民漲漲面對職業軍人的作戰經驗,而不是和楊天生或者鄭芝龍的戰艦搶功勞。否則,后面打的大戰,就沒許一龍陣領軍的份。
許一龍不敢違拗這份叮嚀,此際很干脆地對鄭芝龍道好,咱先拿炮轟,等到了弓箭和火繩槍的射程內,我們崇明就射幾發,再跟著你們跳幫。
鄭芝龍點頭,但手里的望遠鏡沒有放下來一龍,你那些遼民里,箭法最好的幾個,帶過來,盯著島的炮樓。
盧卡斯將軍聽到第一聲炮響,卻是從島的東南方向傳來時,灰藍色的眼珠里,滑過一絲驚懼。
明軍到底有多少官船他大聲喝問。
長官,載炮的大船有二十艘,站在他身邊的指揮艦艦長回頭盯著島望樓的旗語,語速有些異常地解讀著,而且有連環熕。沖,沖鋒舟更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