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更衣室休息一會,楊平打算回家吃飯,陪兒子玩玩,小家伙現在每天見到他時都會嘰哩哇啦高興得不得了。
剛剛從手術室出來,研究所的住院總李醫生打來電話,說是急救中心那邊轉來一個身首分離的患者,點名需要研究所楊教授緊急技術支援。
身首分離?楊平驚詫。
頭部和身體分開?還能活著來到醫院?怎么可能呢,難道要做頭部再植?
這么多年的工作實踐中,見過手再植,足再植,耳朵再植,舌頭再植,生殖器再植,就是沒碰到過頭部再植的。
腦組織缺血缺氧4-6分鐘就會發生不可逆性損傷,頭部要是真地脫離身體,怎么可能還有機會活著來到醫院。
“你確認是身首分離?患者還活著?生命體征怎么樣?”楊平沒時間問太多,直接問最關鍵的信息,簡單粗暴往往最有效。
在最緊急的情況下,是什么才是最關鍵的,而那些為什么變成這樣變得相對次要很多。
李醫生現在就在急診科跟著,患者剛剛完成急診ct全身掃描,全身ct掃描雖然電離輻射大了點,但是這是最快獲取滿意信息的檢查。
將患者往機器上一過,全身是什么情況一目了然。
住院總李醫生說:“沒錯,患者還活著,生命體征十分不穩定,血壓很低,隨時有生命危險,馬上要運往急診手術室,譚主任也在現場。
楊平明白了,這小子說的是“不完全離斷“吧。
現在研究所幾員大將全在手術臺上,只有楊平可以去會診,而且對方點名楊平。
楊平不敢耽擱,接到電話的那一刻,已經快步往急診科趕,住院總李醫生立即迎上來,帶著楊平來到急診手術室。
大家正在忙碌著搶救,來來往往,沒一個走路不帶風的。
此時患者已經完成ct掃描,過床到手術臺上,頭部已經完成剃頭。
譚博云帶的醫生已經分成兩組,一組在刷手,一組在進行沖洗。
因為頸后有開放性的創口,皮膚稀爛,一看就是頸后受到什么高速強力打擊。
在這種打擊下,受力部位直接發生嚴重骨折脫位,導致頸椎的骨性、韌帶和關節囊連接在這里統統斷裂。
不過因為頸椎周圍還有少量的肌肉和皮膚連著,所以患者的頭部和身體沒有完全離斷。
想必兩側的供血血管也一定至少有一側保持一定連續,否則沒有血液供應腦組織,患者早就死在受傷現場。
楊平來到閱片電子屏幕前,ct圖片已經平鋪在屏幕上。
趙醫生用身首分離這個詞語沒有錯。
患者從第六與第七頸椎的交界處完全斷開,斷開的距離達到兩個椎體的寬度,兩側的椎動脈,一側已經完全撕裂,周圍可見大量積血,另一側被一根人工血管連接著,ct有人工血管的影子。
“剛來的時候,一側尚連續的椎動脈大部分閉塞,我給他置入人工血管連接并擴張,這樣可以保持腦組織的血供。”譚主任對著ct圖片說。
一個優秀的團隊對急救手術是多么重要,譚主任這個高超的操作為后續手術贏得了時間,要是沒有這根接通人工血管,恐怕神仙來了也救不了。
韓主任力薦譚主任來三博醫院,并且將創傷急救中心和骨科交給他是對的,其它幾個主任還真很跟他有差距,田園業務水平很不錯,但是多了幾分圓滑,少了幾分這種大刀闊斧橫刀立馬的豪氣。
這一根橋接血管代表了一種極其先進的急救思維,能夠從紛繁錯亂的各種因素中快速找到主要因素,并且能夠將它付諸實現。
也正是這一點點通道維持著患者僅有的生命跡象,避免腦缺血引起腦死亡。
肌肉也大部分撕裂,皮膚還有部分還連著,這已經跟身首分離沒有區別。
“頸后被高速運動的機器擺臂擊中,四肢已經癱瘓,依靠呼吸機輔助呼吸,大腦只有微弱的血供,出血很猛,現在已經輸了很多血,從邊繼續向楊平匯報。
這種情況非常罕見,屬于急診中的急診,手術難度非常高。
手術必須快,盡快恢復大腦的血供,大腦是很不能耐受缺血的器官,只有手術足夠快,才可能救回患者的命。
要論快,三博醫院會有誰比楊平快,他是第一快刀,這時候哪怕快幾秒都會多幾分勝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