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去上班的時候,楊平從急診科路過,那里還是鬧哄哄的,急診科是24小時不打烊的地方,年年如此,日日如此。
回到研究所,楊平覺得還是研究所安靜,與急診科相比簡直是兩個世界,楊平挺佩服急診科的兄弟們,每天承受著高強度的工作和巨大的心理壓力從事著救死扶傷的工作。
住院總李醫生睡眼惺忪地跑出來,他早上只睡了一個小時,連續熬了兩個通宵,都是被急診科拉去會診,昨天后來又去會診好幾個患者,一夜沒合眼,這幾天急診科像瘋了一樣,總是向研究所搖人。
不過總住院嘛,誰不是這樣過來的,總住院哪有能睡好覺的,研究所的總住院還好點,不是特別病例不會叫到他,要是骨科的總住院,肯定每天累得胸口發緊呼吸急促兩眼昏花頭暈腦脹四肢發軟,最后嘶啞著嗓子掛斷電話,該跑的還跑,誰叫你是住院總呢。
醉酒的患者已經完全清醒過來,他只是醉酒而已,生命體征非常穩定,沒有生命危險,女記者鬧騰了一夜,也覺得很疲倦。
早上,醫生護士查完房告訴她,可以結賬出院,已經沒事。
女記者盡管很疲倦,但是現在心中的怒火騰地又燒起來,倒不是別的原因,而是她在這家醫院整個過程沒有受到重視,只是被當作一個普通人,這是她最不能容忍的,所以她找各種茬,目的就是逼迫急診科給她和丈夫特殊待遇,給一個單間病房,然后派醫生護士時刻守護在床旁。
但是這些要求急診科沒有一項滿足她,不僅沒有滿足,而且根本無視她的要求。
女記者收集整個治療過程的資料,圖文并茂的寫了一篇文章,準備發出去。
當然,她不可能依據事實來發,她從來沒有這樣的習慣,她只發她想要的,只是為了表達她的情緒,實現她的目的,吸引大家的眼球,其它不重要。
她的文章大致意思是:她的家屬來三博醫院急診科,已經生命垂危,這里醫生護士不聞不問,一直晾在一邊不管,直到她丈夫自己醒來,在這個過程中,有一個所謂的教授在她幾次呼救時竟然置之不理,簡直就是漠視生命,她多次想使用手機拍照,但是該院醫生居然對她拳打腳踢,病情奪走手機摔爛。
早上,他丈夫的單位的幾個部下得到消息,立馬開車來接人,接走的時候,女記者順便把醫生護士又訓斥了一通。
血壓下降差點休克的小仙女被醫生問了好幾次,最后她才說出來,說自己吃了四顆拜新同,一般劑量一顆,30毫克,她一次吃四顆是120毫克,四倍的劑量,難怪血壓莫名奇妙的下降,還找不到原因。
要不是因為她體重比較大,這四顆拜新同可能讓她休克。
她吃藥的理由很簡單,她認為,降壓的藥物也能夠降低血脂,所以吃著試試看看能不能降脂,在她的邏輯里面:降壓可以降脂,降脂可以減肥,所以嘛,就吃上降壓藥。
有些事情壓根沒有邏輯,所以不能用邏輯來解釋,是這樣就是這樣,存在就是存在。
其實楊平也沒有覺得多少奇怪,畢竟以前他在急診科輪科的時候,遇到很多匪夷所思的事情,有的病人血壓飆升到兩百,但就是不肯降壓,說罵醫生忽悠他的錢,他說他有貧血,貧血是血少了,高血壓是血多了,這是矛盾的,他說這個道理三歲小孩都知道,不可能同時存在高血壓和貧血,所以他斷定醫生是忽悠他的錢,他的身體他自己有把握。
“昨天還有一個非常嚴重的外傷患者,脊柱都對折了,聽說在下貨的時候,車上的鋼卷直接滾下來壓在他背上,直接壓下去,在胸腰段這個位置,上半身和下半身像合頁一樣合攏,脊髓嚴重損傷,急診手術是譚主任做的,來的時候那樣子挺觸目驚心的。”
李醫生詳細地匯報昨天晚上的一些病例。
研究所現在是獨立的,南都醫大的所有實驗室合在一起,組建成醫學科學院,所以醫學科學院現在比三博醫院從架構上來說還高一個等級,但是因為科研與臨床一體化,所以研究所還需要與三博醫院醫院保持緊密的聯系,層級結構已經改變,但是相互的來往關系沒有太多實質性的改變。
畢竟兩家在一起,研究所是三博醫院的院中院,很多東西還沒有可能完全脫離開,也不需要脫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