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擺著手示意自己沒事兒,邊咳嗽。
李學武見自己的話已經夠勁兒了,別一下子把付斌直接送走了,忙對著身后的人擺手,口中對著付斌說道“付處長,您保重身體,我先回去了,年后我再來看您”。
說著話,李學武帶著人便往出走,很怕這會兒付斌掛了算在自己頭上。
等出了院門,李學武示意眾人上車,自己則是回頭望了付斌的宅子一眼,然后上了分局的車往回走。
付斌聽見汽車離去的聲音便再也忍不住,一口鮮血噴出,濺在了庭院內花園的積雪上。
夏日妻子精心照料的花園繁茂異常,可冬日里卻是在風雪中盡皆死去,枯黃一片,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一般。
下了幾次雪,將花園覆蓋了厚厚的一層,妻子還說明年花園會長的更好。
可現在這點點鮮艷異常的“梅花”點綴下,頂出積雪染了鮮紅的枯枝是那么的怪異。
“姨父嗚嗚,姨父,你怎么了呀”
吐了一口血,付斌感覺好了很多,至少胸口不再憋悶,頭腦也清晰了不少,臉也不復剛才的紫紅色,變得灰白一片。
擺擺手,示意姑娘不要吵。
扶著外甥女的胳膊坐在了妻子常坐的回廊上,看著敞開的院門,可隨即便被院里凌亂的腳印兒晃的皺起了眉頭。
付斌直到這會兒才明白,剛才的一切都是真實的。
“姨父,我扶您回屋休息吧”
“不用,我坐一會兒,坐一會兒”
兒子被抓了,女兒被抓了,侄子被抓了,現在妻子也被抓了,說不定什么時候就輪到自己了。
付斌坐在回廊上,看著院門愣愣地出神。
他知道李學武今天就是故意來惡心他的,故意不讓他過這個年。
他也知道李學武這么做的原因,那就是在鋼城,自己壞了規矩,對他動手了。
這是報復,付斌知道李學武唯獨不抓自己,就像是貓玩兒老鼠一般的報復。
可現在自己底牌出盡,已是無力回天了。
至于先前夫妻兩個編織的大網
正應了眼前的景象昔年移柳,依依漢南,今看搖落,凄愴江潭,樹猶如此,人何以堪
付斌坐在這邊緩了一陣兒,扶著廊柱想要站起來,可嘗試了幾次都不成,還是站在一邊的外甥女手疾眼快扶住了要摔倒的付斌。
“姨父,咱們回屋吧”
“好”
付斌無力地點頭應了,由著外甥女扶著進了屋。
待坐在了常坐的沙發上,付斌對著要忙活倒水的外甥女說道“你姨的首飾盒在哪兒你知道,我的工資在臥室床下第二個抽屜里,你把這些包了,今晚就出城回家去吧”。
端著熱水過來的姑娘愣住了,哭著說道“姨父,我大姨我大姨嗚嗚嗚,我怎么能走呢,我得照顧你啊,嗚嗚嗚”。
這姑娘的臉上在剛才的遭遇中蹭了地上的土,現在還帶著灰,被眼淚一沖成了花臉貓。
親眼見著自己的大姨被人抓走,自己又被這些人嚇了一跳,再看見姨父吐血,這姑娘今天經歷了人生中最悲傷的一天。
雖然抽搭著,但還是端著水杯喂了付斌喝了半杯水。
付斌壓下了外甥女的手,喘了兩口粗氣說道“走吧,你能拿走的就這些,切莫要貪心,拿別的你就什么都得不到了,還會惹來麻煩”。
“姨父,我大姨到底怎么了前幾天不是還好好的嘛”
“是啊,到底怎么了”
付斌重復了一下外甥女的話,陷入了沉思,從第一次見到那個意氣風發的年輕人開始回憶
想了好一會兒,付斌這才轉頭對著站在身邊的姑娘說道“孩子,聽話,拿了東西回家,孝敬你爹娘,讓他們以后不要再來了,你自己也不小了,找個好人家兒,好好過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