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孜勒起身拍了拍葛林的肩膀,帶頭先出去了。
大強子見著掌柜的不說話,帶著大春兒猶豫了兩下便也出了屋。
站在門口的于麗出門關上了門,跟著他們去了東屋。
這西屋就只剩下李學武、聞三兒和張萬河三人。
“東家”
張萬河將手里的煙袋鍋子放下,看著李學武開口說道“我老張是個實在人,有什么話兜不住,只想說出來”。
李學武點點頭,說道“但說無妨”。
“那我就說說我和我這些苦哈哈的兄弟”
張萬河胳膊肘拄在自己的腿上,看著李學武正色地說道“我是山上下來的苦孩子,早先就給地主家放豬”。
他這一開講,便說開了,中間也就喝了一兩次的茶水,其余的時間都沒停頓過。
“現在我手里有三十多個弟兄指著我活著,山上指著我的就更多了”
張萬河看著李學武說道“我就想知道,東家的家業夠不夠,養不養的下我這么多人”。
“三舅”
李學武并沒有直接回復張萬河的話,而是看向了坐在一邊的聞三兒。
聞三兒當然知道李學武的意思,笑看著張萬河說道“我是他的管事,咱們算是同行,早先也叫掌柜的”。
先是解釋了一下自己在李學武這邊的身份,隨后對著看向自己的張萬河笑道“光是我知道的家業,就你那幾十個人,幾桿槍,呵呵”
他是吊足了張萬河的胃口,說道最后還不屑的輕笑了一聲,這才說了答案。
“你鉚勁兒吃,能撐死你”
張萬河并沒有在意聞三兒的態度,他是聽出了聞三兒的話意。
“掌柜的”
李學武看著張萬河說道“具體的我就不說了,明天讓彪子和三舅帶你轉轉,多玩兒幾天,關外的事兒不忙”。
“我倒無所謂”
張萬河瞇著眼睛看著李學武說道“只要東家有個章程就行,該交賬本交賬本,該交大印的交大印”。
“呵呵呵呵”
李學武看了看聞三兒,又對著張萬河說道“章程不章程的,等等再說,我在鋼城還有筆外債還沒收,等處理完了咱們再談”。
“聽您的”
張萬和的眼睛一直沒離了李學武,鋼城事,是根本。
這件事是他蛇吞象造成反噬的最大苦果。
明明知道李學武的錢不好掙,可還是被利益蒙了眼。
在吉省黑市慢慢出現牛羊肉的時候,他就已經被李學武推到了懸崖上。
身后是一條殺瘋了的狗,前面是李學武把著的一根獨木橋,怎么走
他現在就是案板上的咸魚,李學武怎么說,他就得怎么是。
“三舅沒大在吉城多待吧”
李學武主動轉換了話題,開始聊起了自己在吉城的見聞,和對吉城的印象。
聞三兒坐在一邊插科打諢,張萬河則是順著李學武的話題說了當地的風土人情。
這邊西屋的氣氛漸入佳境,東屋這邊卻是陷入了冰點。
大強子跟大春兒坐在炕邊,看著坐在地上看書的十幾號人,直覺得自己是多余的。
這特么就是掌柜說的龍潭虎穴
不應該是幾十個大漢分站兩邊,后面點上火盆或者火把,最里面兒當中擺上一把太師椅,上面鋪一張全須全尾的白虎皮嗎
現在這叫什么事兒
這兒大漢是不缺的,可特么大漢捧著書是特么什么鬼
現在混江湖的都這么卷了嗎
都開始拼文化了
大春兒是個沒長心的,見著人家都在看書,他也是看人拉屎匹燕子疼的主兒。
跟著去看了看書架上的書,挑了一本金瓶梅有滋有味地看了起來。
這本書本是聞三兒的珍藏,一直都在西屋書桌上放著來著。
這幾天收拾屋子的活兒都叫西琳他們接了,所以見著書就以為是書架上拿的,隨手兒放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