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坦倒是很客氣,笑著問道:“您住哪一層啊?以前我怎么沒見過您呢?”
“您以前沒見過我是對的,因為我以前可不知道我要住在這。”
聶小光倒是沒在意,笑著拿自己打嚓。
他收拾好了垃圾桶,在周坦錯愕的表情中指了指三樓,解釋道:“韓露住在這,三零一。”
“是啊,這——這也太巧了。”
周坦是真有些沒回過神來,直到聶小光幫他把垃圾桶收拾好了,遞給他的時候。
“那咱們以后要多多接觸了。”他笑了,道:“都是年輕人,你可別拘束。”
“嗨,只要您別嫌我沒身份就成啊。”
聶小光給李學武當司機可不白當,本事沒少學,性格上更是換了一個人一般。
以前的傻勁愣勁兒或許還有,不過不會輕易用了,較勁也是跟他自己較勁。
“這話怎么說的,大家不都是同志嘛。
看樣子周坦是愿意同他交往的,兩人說笑著往單元門里走了,相處的很是和諧。
收垃圾的那位都看了個眼迷糊,不知廠里兩位最綠的年輕人是怎么聊到一起的。
待回到三樓,聶小光還在門口同周坦客氣著道了別,約好了有時間一起出去玩。
“誰啊?跟誰說話呢?”
韓露的聲音從主臥室里傳了出來,是剛剛聽見他在門口的說話聲了。
聶小光先是放好了垃圾桶,又走到衛生間洗了手,這才來到主臥室門口說道:“周坦。”
“沒想到他也住在這個單位,就在樓上。”
他嘴角微微翹起,略帶戲謔的表情說道:“這可真是巧兒她媽給巧兒開門,巧到家了。”
“你什么意思?很好笑嗎?”
韓露發誓,她真不知道這件事,要是知道周苗苗就住在自己樓上,她還能選擇住在這?
聽聶小光的言語她已經是慪的夠嗆,再見他那事不關己,只看熱鬧的表情,徹底忍不住了。
聶小光卻沒有畏懼她的怒火,直勾勾地盯著她講道:“好笑不好笑不是我說了算的,我說不好笑,你就能躲過別人的笑了嗎?”
“你什么意思?說清楚!”
韓露不顧身子虛弱,從床上站起身,恨不得撕了聶小光那張嘴。
聶小光真沒拿她當回事,就這么大大咧咧地講道:“這世上哪有什么巧合,多半是人家故意如此,等著看你們的熱鬧呢。”
已經走過來要動手的韓露也愣住了,眉頭豎起,怒火卻是從聶小光的身上轉移了。
她回想起來,當初拿房子的時候也不是她去的,是李懷德的秘書栗海洋把鑰匙送過來的。
經手的人太多了,她真說不好是房屋管理處的人做了手腳,還是栗海洋膽大包天。
不過韓露也不是完全沒腦子的,這會兒她已經知道,她要去房管處鬧,或者同周苗苗鬧,都會成為這樓里的笑話,機關乃至是集團的笑話。
可一口氣憋在心里,眼睛像是要冒火一般。
“你也不至于幸災樂禍到如此地步,咱們要組建家庭,你又當我是什么?”
怒火沒有轉移,只是變了味道。
聶小光倒是坦然,轉過身去收拾了自己的棉衣,面對韓露陰翳的目光頭也不回地說道:“你當我是什么,我就當你是什么。”
說完,竟也不顧韓露,一個人出門去了,心情大好,可沒有心疼韓露的感同身受。
少年人多是薄情漢。
這句話不是魯迅先生說的,因為先生沒遭遇過情人的背叛和厭棄,他說不出這樣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