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露撇了撇嘴角,咬了一口手里的蘋果,道:“他的狠厲和算計你還不知道呢吧?”
“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聶小光擦完了主臥室,走出來折疊著手里的抹布,隨意地說道:“我就知道他對我仁義。”
“再有,就算他狠厲和算計,那也是事出有因的,不然他也不會是集團的秘書長了。”
韓露只覺得乏味,想起滑冰場那一次的遭遇,她真不知李學武有什么魅力,能讓聶小光這樣的混小子死心塌地信服他。
既然決定要做夫妻,韓露犯不上跟他咯嘰,越過這個話題,示意了門口的垃圾。
“出去的時候穿件衣服,小心著涼了。”
她站起身,抻了抻肩膀上的棉襖,腳步有些緩慢地去了主臥。
流孩子可不是開玩笑的,真是鬼門關里走一遭,況且她肚子里的那個還是大月份的。
就算是上手術臺那天,醫生都還在問她,是不是考慮把孩子生下來。
那么大個,可是個生命了。
可惜了,她這做媽的沒有那個福分,孩子就算是來到世上也是遭罪的,還是算了吧。
況且老李已經講清楚了,條件隨便她開,唯一的要求就是她要懂得身份和分寸。
什么分寸,韓露當時恨不得啐一口老李,銀樣镴槍頭也敢提醒她注意分寸?
早前她只看到周苗苗得了勢,還以為老李如何風流,真輪到她了,卻只覺得惡心。
不過老李也有倔強的時候,真被她眼神刺的厲害了,也會喝一口救命的藥酒。
那藥酒真是神奇,竟能讓老李瞬間變成大李,精神百倍,活力十足。
不過治標不治本,老李惜命,一個月也就敢用那么一回,他怕死在好色的不歸路上。
到如今,她也吃了周苗苗的苦,到底走上了她蹚出來的這條路。
只是心里始終覺得虧了。
一方面是聶小光到底不如周坦有文化,有能力;另一方面是她自己,到底是失去了做母親的機會。
每次想到這兒的時候,她的心都會揪揪著,想要哭,可眼淚早就哭干了。
她是不敢叨咕自己自作孽,不可活的,可事實不就是如此?
樓下,聽見收垃圾的車過來,聶小光套了件棉襖,便拎著手里的鐵皮桶往外走了。
兩大桶垃圾,他已經不記得這是今天第幾次下樓倒垃圾了,一個人收拾屋子可累的慌。
倒是要感念領導照顧他,雖然周日要用車,可也允了他過來幫忙。
樓下,勞服公司的垃圾清運車正在作業,他也是緊走了幾步,省的給人家添麻煩。
“呦,聶司機,您也住這里啊。”
聽見有人同自己打招呼,聶小光回頭一看,卻是技術處設計科的副科長周坦。
這位也算是廠里的知名人物了,同現在的他一樣,兩人算是難兄難弟。
而周坦對他的稱呼并不是調侃,也不是瞧不起,只是這個時候的普遍稱呼罷了。
開火車的司機叫大車,比如李學武曾經遇到過的那位韓大車,傻柱也有人叫他何廚師。
姓名帶上崗位很正常,算是這個年代的特征,劉寶瑞早前還被鄰居稱呼劉相聲呢。
“周科長,您也住這?真是巧了。”
聶小光有些驚訝地看了他,不過也沒耽誤手里的動作,桶里的垃圾倒進了大垃圾桶。
見周坦過來,他還主動幫了對方。
“謝謝啊,沒想到咱們還是鄰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