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吃你就多吃點。”
李學武微微一笑,放下筷子指了指擺了大碗一圈的血腸,道:“這個。”
“血腸,我知道。”棒梗鼓著腮幫子,嘟嘟囔囔地說道:“傻叔說了,這玩意兒不容易掏噔,得現殺豬才行。”
“你不叫他師父,是不打算繼續學廚子了嗎?”
李學武不怎么餓,抱著胳膊撐在餐桌上看著他狼吞虎咽。
棒梗歪了歪腦袋,道:“不知道,可能學不成了吧,我也沒有當廚子的意愿,整天圍著鍋臺轉有啥意思。”
“你還瞧不起你傻叔了?”
李學武挑了挑眉毛,道:“他算是咱們院里最不缺嘴的存在了吧?”
“嗯,這倒是,不過那是以前了。”棒梗點了點頭,說道:“以前我奶奶可羨慕他了,說我爸就沒這個能耐。”
他看了看碗里的二米飯,沉默片刻后抬起頭說道:“我小時候也羨慕他,他帶回來的飯盒我經常能吃到。”
“那時候我就在想,長大了我要是能當廚子該多好,天天往家帶飯盒。”
“你當廚子就是為了往家帶飯盒啊?”李學武好笑地說道:“哪個食堂敢用你啊,不都讓你搬家來了啊。”
“我師父也拿,沒見有人找他麻煩——”棒梗不以為然,晃了晃腦袋說道:“不過我現在不想了,沒意思。”
這小子到了青春期,說話已經同以前大不一樣,尤其是不念書出來以后。
李學武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正在學習大人的交流和行為方式。
這也是一種好事,哪個男孩子不得經歷這個過程,早點晚點都得長大。
“哎~尖椒炒肥腸——”
還是那個伙計,這次沒那么多廢話,擺好了菜便回了后廚。
只是后廚的白色門簾一閃,好像有人往這邊看了一眼。
李學武的感官有多敏銳,這是叢林戰訓練出來的,他閉著眼睛都能知道。
不過他沒什么反應,繼續聽棒梗說以前的事,連柜臺后面的女掌柜時不時地看他都沒在意。
“以前院里的鄰居確實都羨慕我師父,甚至可以說是嫉妒。”
棒梗撇了撇嘴角,道:“別以為我小,不知道,他們說了什么閑話。”
“是關于他帶回來的飯盒嗎?”
李學武直接挑明了說,看著棒梗問道:“你怎么看這件事?”
“反正我是吃了,還能怎么說。”
棒梗主動幫他夾了一筷子肥腸,自己也嘗了一口,點頭說好吃。
“這手藝跟我師父比也差不離了,真有那股子鍋氣啊。”
“呵呵——”李學武就愿意聽孩子說話,這會兒幫大臉貓倒了杯溫茶。
吃肥腸嘴里有味兒,再吃別的菜會遮掩原本的菜味兒,最好喝一口茶水。
白酒、啤酒也行。
正如棒梗所說,這肥腸的味道可以,油脂酥嫩,吃起來很香。
要說同傻柱的手藝比,應該說南北特色各不相同吧,傻柱做川菜的。
跟錢師傅比絕對不成的,他吃多了錢師傅做的菜,那才叫頂級的享受。
川菜里做肥腸太干凈了,恨不得將所有的油脂都去掉,只吃個勁道。
其實喜歡吃肥腸的不都愛這個味道嘛,太干凈了反而不好吃了。
當然了啊,大腸刺身不行!
“您那時候不會也瞧不起我媽吧?”棒梗看向他問道:“我知道他們都說我媽啥話,多難聽的我都知道。”
“你覺得呢?”李學武反問了他一句,笑了笑說道:“你既然知道有人說你母親的閑話,為什么還要吃你師父帶回來的飯盒,不吃不就行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