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這一張格外熟悉的照片,愛蘭歪了歪頭,與照片中女人死不瞑目的目光相對。
陰郁無光的眸子中隱約有著與女人相似的光,卻讓人看不清眼中的情緒。
它回憶起了遙遠的記憶,那是它出生時候的事情。
母親在它耳邊呢喃。
雖然隨之而來的便是刻骨銘心的劇痛,但那是它唯一感受過的溫柔。
它曾一度以為自己是誕生于母親的愛意中的,就像鎮子里的正常小孩一樣。
所以它想要融入人類社會,想要變得正常,想要獲得更多的溫柔。
那時的它天真到近乎愚蠢,就跟現在的蠱銀一樣。
直至死后,在被整座鎮子的怨氣撕咬著化為厲鬼時,它才明白從一開始就不存在愛。
只有鮮血,只有恨意。
似乎回憶起了上一世不愉快的經歷,鎮子里的霧氣愈發濕冷了。
教堂里的溫度也隨之緩慢降低。
愛蘭依然面無表情地盯著照片,臉色蒼白毫無血色。
看了一會兒照片后,愛蘭抬頭看向了不遠處的神父。
神父坐在大廳席位的最前方,此時正認真翻看著手中的圣經,大廳內的燈光灑落在他身上,有種溫暖柔軟的感覺。
就像他之前擁抱它時一樣溫暖。
可這終究是錯覺而已。
它也根本不需要那樣的溫暖,它只渴望鮮血與殺戮。
愛蘭出神地看著神父的背影,漆黑瞳仁中看不出任何情緒,只有鎮子里不斷加深的霧氣顯示著它波動的情緒。
直到口袋里的手機溫度不斷升高,它才回過神來。
愛蘭用略顯僵硬,如同提線木偶一般的姿態拿出了發燙的手機。
手機上的直播間還在不斷刷屏評論。
作為一頭滿腦子殺戮的厲鬼,手機直播間里的一切都顯得很無聊。
它現在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比如處理掉這具讓它不爽的身體。
但直播間里的評論多少還是吸引了它的注意力。
也許是因為直播間的鏡頭中出現了那些報紙的原因,話題逐漸從原本滿屏幕的神父變成了一堆神神鬼鬼的東西。
你們說這鎮子里究竟有沒有鬼啊。
鬼是會殺人的,你看著這里有死人嗎都是主播博眼球的手段而已。
那倒也不見得,有的鬼是喜歡慢慢折磨人類的,不會那么快殺人。
那它準備怎么折磨厲鬼又沒腦子,能用什么方法折磨人類啊。
誰說厲鬼沒腦子的,折磨人的方法多了去了,比如附身后讓人把自己全家都砍了,再把自己也砍了,這種都是很正常的流程了。
說得這么嚇人,全是胡編亂造而已。
直播間里吵得不可開交。
愛蘭面無表情地看著手機,看著眾人議論。
一個不小心將攝像頭開成了前置。
直播間里出現了愛蘭過分蒼白的臉,原本姣好的面容幾乎如同死尸般泛著死氣。
有沒有人覺得主播從剛才開始就安靜過頭了,臉色也好差勁,有點奇怪啊。
這鏡頭有點歪了,主播也不知道扶一下,還想不想賺錢了,別開前置了,把鏡頭好好對準神父
你們沒發現嗎,好像是從得到報紙之后開始的,主播就一聲不吭。跟換了個人一樣,很像是被厲鬼附身了。
確實跟恐怖片里有點像呢,一找到厲鬼的身份線索就會被厲鬼發現。
別嚇唬我,主播不會真的被附身了吧,那還不趕緊通知附近的人逃命啊
吵鬧的直播間讓厲鬼感到無趣,它歪了歪頭,將手機放回去,結束了直播。
似乎絲毫不在意那些有關鬼附身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