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眸,揉了揉自己的手腕,黑色短發垂落在眉梢眼角,給他本就白皙的臉龐打上了一層略帶郁色的陰影。
任何正常人在遇到一個會騷擾自己的透明怪物時都會感到很惡心,很恐懼吧。
酒疏一定很傷心
你這個怪物該死的怪物全都是你的錯你一定會被千刀萬剮的
蠱銀低聲怨毒地說著,厲鬼卻一如既往地無視,連瞥都沒有瞥一眼。
對于占盡優勢的強者來說,弱者連威脅都顯得如此可笑。
蠱銀見狀,頭一次沒有繼續沉默下去,而是低低笑了出來,嘶啞陰沉。
一時間竟與厲鬼的聲音極為相似。
他確實弱到可憐,能做些什么呢不過是些狺狺狂吠,可笑至極。
為什么不能再強大一點
真是太可笑了,蠱銀感覺自己根本就是個笑話。
他現在需要的是更多的力量。
蠱銀從沒有哪一刻像現在這樣渴望得到力量,但如今在厲鬼的壓制下,他依然只能保持漠然,死死盯著外界的一切。
看著厲鬼占用他的身體,接近他可望不可即的神父,奪走他的一切,也毀掉他的一切。
尤其是酒疏手腕上的痕跡,每看一眼都會讓他心如刀絞,但他依然沒有移開視線。
因為他要牢牢記住厲鬼帶給他的每一份屈辱。
早晚都會一一奉還,將其撕成碎片。
呼呼窗外的寒風刮得越來越冷了。
酒疏穿上衣服,走到窗邊,看著原本夏日的傍晚變得如同秋日般透著涼意,頓了頓后,關緊了窗戶。
霧氣越來越濃了。
是代表懲戒對象的心情嗎
他們兩個的心情看起來都不太好啊。
酒疏輕斂眉眼,似乎輕嘆了口氣。
之后房間里就變得平靜多了,直到酒疏用了晚餐,躺到床上入睡,身邊都再沒有什么東西接近的跡象。
似乎那個未經允許闖入,還對他舉止輕薄的鬼魂已經離開了。
但只有酒疏自己知道,房間里蔓延的涼意從未消失過。
只是變得有些畏手畏腳起來,似乎很害怕再看到酒疏臉上露出那種讓它難受至極的冷淡表情。
另一邊,
教堂外的公寓樓里,
在目睹了教堂大廳里的一切之后,拉上窗簾的小紅待在房間里做了一天的禱告。
她今天遵循神父的教導,并沒有出門,一整天都待在家里。
原本是該全身心沉浸在對上帝的虔誠禱告之中的。
但是她的腦子里不斷回放白天發生的那一幕,原本還蔓延在心頭的醋意已經完全消散,化為了讓她坐立難安的惶恐。
雖然虔誠信奉著上帝的她堅信這世上是沒有厲鬼的,就算有,神父和上帝也會將她保護的很好。
但她還是忍不住會感到骨子里發涼,像是基因深處對未知死亡的恐懼一樣,讓她寢食難安。
同時一遍遍猜測白天時候,愛蘭究竟對胡子男說了什么才會把他嚇成那副德行。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小紅當晚就又夢到了白天的場景。
只是這次,她沒有站在門外看,而是站在胡子男旁邊,與他一樣直面了愛蘭的注視。
同時,她也聽到了自己好奇的那句話。
“你看到了。”
愛蘭蒼白的唇畔拉扯出一抹怪異的笑容,絕非人類能做出的詭異表情,給人以強烈的違和感。
加上那雙空洞眸子里濃濃的惡意,足以將人嚇得兩股戰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