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處破皮呼呼的,窗戶的玻璃破了,用一張舊報紙糊了起來,墻面坑坑洼洼沒有刷大白,廚房的煤爐上擺著一口藥鍋,沒有收音機,唯一像樣的家具就是一輛油漆斑駁的二八大杠。
陳隊長是領導級別,就算是有媳婦兒的拖累,家庭條件能如此窘迫,在后世也是不可想象的。
“真是抱歉,我不能起來給你們倒茶了。”陳隊媳婦兒蒼白的臉色上浮現出一絲歉意。
她雖然常年臥床不起,捯飭得倒是干干凈凈。
身上的衣服雖補丁摞補丁,卻看不到一絲污漬,烏黑的頭發鞭上面扎了一根紅頭繩,給她平添了幾分生機。
都說久病床前無孝子,陳隊媳婦兒臥床十幾年,陳隊能伺候到這種程度,由此可見此人是個重情義的人。
“客氣了嫂子,今兒我們來是想借陳哥一用。”
跟陳隊長的媳婦兒打了聲招呼后,李愛國也說明了來意。
“我是本地人,各方面的人頭都很熟悉,我帶你們去,保證能買到最好最便宜的干貨。”
得知兩人要去買海產干貨。
陳隊長叮囑兩個兒子在家里照顧好母親,又請來隔壁的王嬸幫忙,便推著一輛破破爛爛的自行車出了門。
“在羊城外地人買干貨,一般去干貨店,價格比較貴,不過質量有保證。
本地人則喜歡去番禺,那邊距離港城比較近,有一個大型的農貿市場。”
“謝陳哥了。”
李愛國騎著自行車跟在陳隊長身后。
陳隊長絕對是一個“能人”。
看他五大三粗的一個爺們,但心細如發,能夠在大街上抓到還沒動手的小偷,自然也清楚李愛國他們的用意。
誰能不喜歡物美價廉的商品呢
自行車在溫暖的春風中一路馳騁,行駛了足足半個小時。
周圍的樓房已經看不到了,取而代之的是低矮房屋和粉刷在墻壁上的大幅標語。
再行駛一段路,街道上的人流逐漸密集起來,李愛國知道這已經進入了番禺的地界。
具體來說,這里應該叫做市橋,在民國時期已經成為了一個集市。
市橋馬路狹窄,路寬8米,沿馬路兩旁的店房建有跨越行人路上空的“騎樓”,頗具南方的風格。
跟羊城市中心相比較,這里才算是真正的南方城鎮。
陳隊長要找的集市是個十字路口,位于橋東、大東、大北、東涌四路交叉點。
李愛國看到旁邊有供銷社,進去一打聽,還真有椰樹香煙。
這種煙在京城也是大名鼎鼎,使用的是津巴布韋等地區優質的煙葉,還帶過濾嘴。
價格也不便宜,一塊二一包,李愛國買了兩條。
打開其中一條,取出三盒,給周克和陳隊長每人一盒,自己揣了一盒,其余裝在帆布包中。
陳隊長拿過煙沉默了片刻,最終什么都沒有說,裝進了兜里,指著遠處的集市介紹。
“市橋人將這個交叉點稱為十字路,街邊賣貨的大部分是真正的漁民還有社員。”
李愛國到集市一看,壓根不像想象中的大型市場,反倒有點京城鴿市的感覺。
一條街兩旁擺著攤位的自由市場,連個遮雨棚都沒有。
唯一的區別就是那些攤主們不用擔驚受怕,坐在攤位前面,抽著水煙袋扯著閑話。
市場上有新鮮的魚蝦,各種海產干貨,最引起李愛國注意的就是有七八輛架子車上裝了堆尖堆尖的香蕉。
“老陳,香蕉不是到十月份才成熟嗎現在怎么有了”李愛國停下腳步問道。
陳隊長正在幫周克尋覓海產干貨,聞言站起身笑道“香蕉一年四季都能成熟,成熟時間應該是看栽種季節,具體情況我也不清楚。”
“原來是這樣啊”
李愛國深深的看了看那一掛掛香甜的香蕉,產生了一個大膽的想法。
香蕉北方農村真的很少見,很多人基本都沒怎么見過,大多在市級以上城市才有賣香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