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寒江還在向前走,兩人相距已經不到五丈遠了。
他不再去看那駭人的金龍,而是靜下心來平視著面前的梁奔浪,他輕聲道“說句實話,您老也是小子這么多年來,出手對付過的人里,武功最高的。”
梁奔浪不動聲色,頭頂的金龍垂下巨大的頭顱,這一掌已經蓄勢待發。
“所以,我也會認真起來和您老戰過這一局。”
陸寒江翻轉手腕,將天機劍負在身后,左手捏著一個劍指,目光微沉“這一劍名為天上天下四海八荒唯我獨尊劍,我苦練了一天,您老也是第一個見到它的。”
陸寒江停下了腳步,兩人距離已經不到三丈了。
梁奔浪雙目圓瞪,雙掌勐地拍下,金龍狂嘯一聲自天空俯沖而下,狂躁的真氣撕裂了空氣,金龍掠下的瞬間腳下的大地一片龜裂崩碎,這一掌的威勢之于人堪稱天地失色。
單是掀起的氣浪就將圍觀的錦衣衛全部震飛,三位副千戶之中受傷最輕的劉一手,在這一掌之下竟連眼睛都睜不開,只得倉皇向后避開。
梁奔浪出掌之時便死死地盯住了陸寒江,直到那金龍落下也不見對方出劍,驚疑之時,他彷佛聽見了金龍的悲鳴,他勐然抬頭向上看去,只見攜著滔天之勢的巨龍呼嘯而下,卻在距離那小子一丈遠的地方猶如被定格了時間一般停下了。
連眨眼的工夫都沒有,下一個瞬間,沖天而起的無數劍罡璀璨如星河,梁奔浪不可置信地看著狂傲的金龍像是被石磨碾過的豆腐似的在空中變成了渣子,最終伴著一陣風消散于天地之間。
仰著脖子的梁奔浪目光定格在震驚的那瞬間,早在金龍被碾碎的時候,他便感覺到一道微末如風的劍氣劃過自己的脖頸,他的生命在那時便已經到了盡頭,此刻還能用眼睛看,還能用耳朵聽,更像是一種不可思議的回光返照。
他的目光向下偏移,彷佛看到了一朵妖異不詳的花在空中緩緩下落,那是只會開在死別谷的花,名曰生離。
花朵緩緩下落,一瞬的時間似乎被分割成了無數份,這凄美的絕景難得一見,梁奔浪看見陸寒江踏著輕快的步子在這幾乎靜止的時間中肆無忌憚地蹦跶,他伸出手接住那空中飄落的生離花,將它放到了自己的胸口上。
梁奔浪的意識逐漸渙散,死前最后一瞬,只見得那陸寒江的目光平靜之中似乎又帶著幾分惋惜之色,他手中的天機劍不知何時已經歸鞘,負手漫步越過自己緩緩倒下的身子,面前的一切終于歸于了死寂的黑暗之中。
金龍顯威似乎只是一場幻覺,風平浪靜之時,眾錦衣衛還覺得彷佛在夢里,上一秒還翱翔于天的金龍竟一瞬之間就不見了蹤影,忽然只聽見了撲通一聲,大伙望去,是梁奔浪跪倒在了地上,腰間系著的打狗棍緩緩滾落一旁,只有胸口一朵生離花在那迎風而動。
眾人連忙看向梁奔浪后邊的陸寒江,只看見陸大人早已經收了劍,現在正拉長了胳膊在那做伸長運動。
劉一手緊張地湊上前去,看清了梁奔浪確實死得徹底之后,連忙大禮拜下“恭喜大人斬賊建功”
一眾錦衣衛回過神來,紛紛用敬畏的目光看著陸寒江,齊聲恭賀道“恭喜大人斬賊建功”
陸寒江嗯了一聲,轉身往百毒翁的草廬方向去了,行至眾人身邊時留下一句輕飄飄的吩咐“牽馬,順便來兩個人把他的尸首就地葬了,隱蔽些,不留墓碑,還有他的葫蘆和打狗棒記得收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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