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嫻不知道的是,她的臉上雖惱怒,卻不見一絲厭惡。
這一路上,除去有幾只不長眼的小妖外,在蘇九的護衛下,陳遇接下來的路倒是一帆風順,很快就到達了京城。
而這大致時間剛剛好達到秦嫻一開始的預期。
秦嫻雖是白衣書生從家中壓箱底找出來的,卻并不代表她一開始就在陳家。
千年前,她未化形時,便是王公貴族手中的藏品,那時,京城就已經作為歷代皇朝的都城了。
后來歷經幾代皇朝更替,才流落人間,說來,她已經許久沒來過京城了。
盡管如此,她對當年京城仍有印象,富庶,百姓安康,可惜現在的北國已不再是她記憶里的那副景象了。
眼前,本應該是富饒的大街上,乞丐遍地,一個個瘦骨嶙峋的,聽到駿馬的聲音,眼中布滿驚恐。
華衣錦服的跋扈公子,鞭子揮舞,聽著他們發出的哀泓,露出一抹痛快。
小攤販子慌不擇路,連東西都來不及收拾就跑了,但卻可見面上麻木,像是習以為常似的。
陳遇隱在一側,看著這一幕。
自古以來,士族門閥就一直是王朝里的中堅力量,就連帝王也無法真正制衡他們,靠著后宮平衡各方勢力。
所以說帝王心深沉,卻也悲哀,看似至高無上,實則受著重重牽制。
上一代帝王為壓制士族門閥的勢力,提拔寒門子弟,然而收效甚微,北國朝堂仍是士族門閥的一言之堂。
“可惜再風光的日子終有一天也會消逝”
陳遇輕聲說道,為接下來的北國政變拉開了序幕。
所有人都不知道這么一個白衣書生會為北國帶來新的格局。
然而,此時他也只是個尚未入朝堂,連個住宿地方都沒有的書生。
秦嫻看著白衣書生轉身走向一間客棧,在快要到客棧門口時,蘇九快步上前敲了敲門。
自她見到這個書生以來,似乎從沒見過他穿除白衣以外的衣服。
哪怕是標志著寒門考生身份的士服也從未見他穿過。
這一身普通布料所制的白衣,穿在他身上不但沒有將他貶低,反而愈加顯得他氣質出眾。
秦嫻清冷的眸子跟隨著陳遇,在她心想期間,客棧的門開了。
“店家,來兩間客房”,蘇九沖客棧伙計扔了一枚銀錠,持著一柄開過光的桃木劍,退居于陳遇身后。
“客官,不好意思,客房都已經滿了”
“唉”,蘇九伸出手,才剛把伙計遞給他的銀子拿回來,下一秒客棧大門就在他的面前無情地關上了。
至少蘇九還從沒見過這么對待客人的客棧。
“公子”,他望向陳遇,問他接下來該怎么辦
“無妨”
“我們去別處看看”
陳遇始終保持著溫和的表情,即使有可能留宿街頭,他的神情仍舊不慌不忙,好像什么事都無法另他生氣一樣。
秦嫻知道這樣的人一旦生起氣來才是最可怕的。
若只有一家客棧人滿了不奇怪,可是京城里每家客棧都滿了這就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