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奇怪,一個男人竟然也會挽發。并且挽得比宮女還要好,至少從頭到尾沒有扯痛過她。
姬縈在心底想。
和他在一起的時候,每一天都很舒心。哪怕他是個貴族子弟。
姬縈脫口而出“如果我們能一直在一起就好了。”
對一個十一歲的少女來說,這句話單純只有字面上的意思。徐夙隱也是怔了怔,后才反應過來。
她雖然在與世隔絕的天坑獨立生活,但依然只有十一歲。
比他做了噩夢都要嚎啕大哭,從出生以來便不沾陽春水的嫡妹,只大了三歲。
“恐怕不行。”他的唇邊扯起一抹極淡的苦澀。
“為什么”姬縈問,“你不喜歡同我在一起”
“我生來就身體不好,恐怕活不了多久。”
“那有什么關系”姬縈毫不在意,“反正你家里也不喜歡你,我家里也不喜歡我。不如你別回去了,我們一起闖蕩江湖。我力氣大,身體好,就算你走不動了,也能背著你看遍大江南北。至于能在一起多久,死生有命,誰也做不了主。”
徐夙隱愣在原地。
在他已經放棄,覺得這樣死了也未嘗不可的時候,少女邀請他拋下一切,逃向天涯海角。他內心的第一感受竟然不是抗拒和畏縮,他想起的不是冷面無情的親生父親,不是青雋節度使長子的名頭,不是世俗道德的規勸
他第一時間感受到的,是心動,是向往。
原來在他內心深處,他也想掙脫那些深陷血肉,沉重壓迫著他的枷鎖,他也想試著振翅,飛向遙遠無際的藍天。
姬縈等了片刻,身后都沒有傳來任何回答。就連背后挽發的動作也停住了。
她轉身回看,少年怔怔地看著她。
這是她第一次在少年的臉上看到平靜以外的神色,就好像她剛剛的話語,是一陣狂風暴雨,就連死水也吹出了波瀾。
她含著期待,等待著。
然而,徐夙隱開口后,卻與她的期待背道而馳。
“我不能。”
“為什么不能”
“我有我的責任。”少年避開她的目光,聲音像如水的月光那么幽靜。
“不愿就算了。”
姬縈嘟噥一聲,重新面向黃了的窗外。
竹樂姑姑叫她實現讖言,可她連讖言是個什么都不清楚。
她只知道,母后不希望她再攪回那攤渾水。
原以為有著類似遭遇的徐夙隱,能夠放下榮華富貴和她一起遠走高飛,不想徐夙隱還是無法舍棄過去。
姬縈內心有些受傷,但她不愿再次挽留。少年看著她塌下去的肩膀,沒有解釋不能和不愿的區別,他雖是拒絕的那方,但他此刻也在默默含著和姬縈心中同樣的苦澀味道。
“我活著時不能,我若死了”徐夙隱說完一半就沉默了。
活著時不自由,難道死了就自由嗎或許吧,他希望如此。
“什么”姬縈忍不住回頭。
黑發從他肩上垂落下來,他蒼白臉頰在晨光下有著白玉一般的光澤。
月亮的清冷從他臉上融化了,原因是一抹極淡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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