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遠山現在早就不管漢人和契丹人之間那些事,他后半輩子只專注于一件事。但這話聽得他毛骨悚然,就好像這樂天派的傻小子什么都知道似的,蒙的這么準
宮中雖然不至于愁云慘淡,也肅靜了許多。
官家連日來無心宴樂,除了召見欽天監和樞密使密談用兵之外,就是召見僧錄司訓斥,只是心情沉悶,也不愿意消磨時光。就算是劉皇后和一雙兒女陪在旁邊,也為這件懸而未決的事擔憂。
趙煦被心愛的皇后纏著問了兩日,終于說出心中難過的事“白龍魚服,易為蝦戲。我早就擔心他出了門會有危險。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我也沒有兒子好過繼給他,豈不是絕嗣除國,百年之后無人供奉。”
劉清菁“在宗室里找個嘛。欽天監不是說了他現在還好好的,你信他們一回。”
“你去吧,朕靜坐一會。”
獨處了沒一會,從少室山快馬疾馳送來的包裹。
兩本奏本呈到官家面前,郭伴伴拆開用印蓋了封蠟的油紙包“啊。”
趙煦抬眼只看到羅衫上血跡斑斑,大感不妙,頓覺眼前一黑,心口絞痛“那是佶兒的衣衫嗎他是不是”只剩一件血衣人呢
郭伴伴看到薄薄的羅衫上透出許多字跡,連忙展開來“是,是郡王的筆跡。”
謝寶哭道“官家保重郡王只是生死未卜”
趙煦捂著心口,也看到屢屢行行很多字跡,怕不是絕命書絕命詩,別是什么夢繞云山心似鹿,魂飛湯火命如雞。含悲忍淚“呈上來。”
大團的血跡在羅衫上暈開,歪歪斜斜有氣無力的字跡中,一開始還帶有些許墨色,往后只有血色,看起來是蘸著血寫的,字體歪歪斜斜,看起來是鋪在地上,勉強寫下,還有許多血滴在字跡之間。那是何等急迫的情景,恐怕寫完之后就遇害了。
這樣一幅羅衫,還被炭火燒出星星點點的洞,更顯悲涼。
趙煦擦了幾次眼淚才看完,這副絕命書上只給哥哥寫了幾句勸勉安慰的遺言,其他的就是身后家產和安葬的安排,并沒提及兇手是誰、如何去報仇。“難道他覺得,朕不能為他報仇雪恨么嗚。”
想想從小在自己眼前長大的,那么惹人喜歡的一個弟弟,從小到可以勉強抱起來,用了十多年時間,長的大只又熱騰騰,出趟門的工夫就只剩一件羅衫,只覺得是白發人送黑發人,和之前大閨女夭折時一樣難過。
想到此時,頓覺心口刺痛,眼前這些隔了一夜色澤變暗的鮮血,格外刺眼。他也有一口熱血幾乎涌出口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