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搖頭嘆息,似乎真的在為崔舒若著想,恨不能以身替之。
崔舒若感激的輕柔笑了起來,“多謝二哥。”
她的態度尋不著錯處,可趙仲平說了那么多,竟然只得到這么一句話,怎么想都叫他心里不大舒服。
進來的人都各懷鬼胎,反倒是好奇心早早就被崔舒若勾起來,卻一直沒找著機會的趙巍衡主動提醒,“阿耶,二妹剛醒,恐怕還需靜養,我們這么多人圍著她,只怕她不能好好休息。”
也想說些什么的趙知光叫趙巍衡提前打斷,話都堵在嗓子眼里,他想反駁,可齊國公也比他先開口,“對極對極,還是該叫你妹妹好好歇息,也好早日養足精神。”
有齊國公一錘定音,趙知光就是想反對也不行了。
他敢拿話噎趙巍衡,也敢私底下瞧不起趙仲平,但對積威甚重的齊國公,只能是偃旗息鼓。
看著他們一個個都出去了,一直不說話的竇夫人手握帕子,好幾響欲言又止,突然間克制不住就掉了淚。
“你這孩子,怎么就這么實心眼。并州百姓的命是命,你的命就不是了嗎”她手指卷著帕子,按住眼睛一角,深吸一口氣才緩過來,“往后要不是極要緊的事,別聽人攛掇就喚雨,你的性命也是頂頂金貴的。”
崔舒若主動握住竇夫人保養得極好,柔軟無一丁點兒繭子的手,輕輕一笑,“嗯,我知道的,阿娘。”
她安慰了竇夫人,趙平娘也湊上來,她倒是沒哭,而是皺著眉說“世人都說女子該嬌養在深閨,可我冷眼瞧著,那些女子大多早夭,孱弱到走兩步就喘。
舒若,往后你隨我時常走走,便是騎馬也好,至少能強健體魄。”
趙平娘的話,倒是勾起了崔舒若的另一個打算,但她也沒拒絕,“嗯,我都聽阿姐的。”
說話間,從崔舒若醒來就一直沒瞧見的阿寶十分珍惜的抱著什么東西沖了進來。
“二姐,你可算醒了,看來他們沒騙我。”阿寶渾身胖乎乎的,手跟藕節似的,說話還帶著奶音。
看見他,崔舒若的心情不由得好了起來,她疑問道“他們”
但瞧著阿寶興致勃勃的樣子,崔舒若也沒掃興,而是配合的繼續問,“他們和阿寶說了什么呀”
他獻寶一樣的把手上的東西抬到床榻上,“只要向這塊石頭許愿,不舒服都會飛走”
幾人這才看清楚,原來阿寶抱在懷里許久的竟然是寺廟許愿池里的許愿石,上頭還雕刻了祥云的花紋跟梵文。
約莫兩個手掌大小,成人搬起來都費力,阿寶卻輕輕松松抱了那么久。
崔舒若一直都知道阿寶的力氣大,但完全沒想到會這么大。
她和竇夫人對視一眼,壓下對阿寶力氣的驚訝,輕輕摸了摸他的腦門,溫聲夸獎,“我們阿寶真厲害”
竇夫人也夸了他好幾句,趙平娘更是真心實意的說他將來必定是個做將軍的料。
可算把阿寶夸的心花怒放,小小一張臉得意的不行,又開開心心跑出去自己玩自己的。
竇夫人感嘆了他幾句,轉頭便輕描淡寫的讓人把照顧阿寶的下人拉出去丈責。定是伺候的人不盡心,否則怎么會叫阿寶莫名其妙帶回了所謂的許愿石。
崔舒若卻覺得阿寶只知道傻樂,沒有心機是件好事,他空有一身力氣,將來不管是誰當了皇帝,都會重用他這個悍將,卻不會猜忌他。
阿寶的到來也給她提了個醒,如果自己也能擁有大力氣和絕佳的體力,不一定非要事事依靠烏鴉嘴的。她是發現了,她用烏鴉嘴的對象影響力越大,甚至是青史留名,那么減的功德值就會越多。
可偏偏她在未來太宗的陣營里,能遇見的,恐怕沒幾個不是歷史人物
等崔舒若在她們的照顧下又躺回床榻,閉眼假寐后,人都慢慢離開屋子,婢女也輕手輕腳的合上門,生怕打擾了崔舒若靜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