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特意留了孫宛娘用午膳,等到午膳用完了,又命人用國公府的馬車將她一路送回去,還送了些賞賜以示親近。
臨分別前,孫宛娘單獨和崔舒若在一塊說話。
孫宛娘聽趙平娘說崔舒若不怎么出門,便同她說些外頭的消息。
“您還記得在祭天時嚴懲的妖道嗎”
崔舒若愣了愣,點頭,“嗯,他怎么了”
“沒什么,齊國公已判了他秋后問斬。不過,他還能否活到那一日還不清楚。自從那日被火燒后,妖道便奄奄一息,為了能以律令嚴懲他,國公爺命郎中用藥吊著他的命。
但天道公正,不知為何,妖道在哪一處,哪一出的雨便會下得極大,他換了數次屋舍,無一例外都被暴雨傾打到泥瓦滑落,屋梁破損,將他淋得極慘。
百姓聽說了,都道他是罪有應得。”
崔舒若想到自己的烏鴉嘴,本來差點忘了這個人,但有如此下場倒是不出她的意外,所以崔舒若只是淡淡點頭,說了聲,“活該。”
孫宛娘看她對妖道不感興趣,便又換了個話頭,似水溫柔的眼眸含笑道“當日二娘子在祭臺上祈雨,智斗妖道,著實大快人心,您當日的風姿,已在并州口口相傳,百姓們都感念您的恩德。
不僅是百姓,民間甚至將此事編撰成戲文,四處傳唱,座無虛席。”
這也在崔舒若的意料之中,但她看孫宛娘如此盡心的為自己說外頭的消息,還是很給面子的訝然一聲,“沒想到百姓如此厚愛,我不過是遵循夢中仙人旨意,當不得百姓如此夸贊。”
孫宛娘卻道“怎當不得,若非二娘子您,并州百姓先是經地動,又是干旱,只怕要衣不蔽體食不果腹,過往大旱,糧食無收,甚至要易子而食。全是托了二娘子的福,才叫并州百姓免遭此劫,莫說是戲文傳唱,便是立祠告誡后人,永世供奉香火,也是應當。”
她前頭或許是想和崔舒若多聊聊,可后頭的話,的確是出自真心,為肺腑之言。
自從崔舒若把她和要被祭天的女子都救下后,回去她的幼弟就找人刻了她的名字,立長生牌位,日日上香供奉。
孫宛娘的幼弟不過十歲上下,自幼端方持重,一副老儒生做派,從不信鬼神。孫宛娘見他如此反常,還曾問過他緣由。
而面容還青澀,頭上還綁著總角的孫文德,板著小臉,嚴肅認真的答道“阿姐有難,儒學救不了阿姐,律法公道救不了阿姐,救下阿姐的是仙人和齊國公府的二娘子。”
他小小年紀,卻目光清正,正視孫宛娘,“世間本沒有公道,誰能救阿姐,誰便是公道,我便信誰。”
那一番話,將孫宛娘說的熱淚盈眶,也叫她明白自己的處境,不是她恪守本分,就能叫叔父叔母放過她的,一計不成還有一計,直到吞并了她家家財。
為了不叫幼弟再為自己擔憂,也為了自己和幼弟的前途,她才放下所謂風骨,不惜跑來國公府,哪怕是攀附交情也好。
想到此處,孫宛娘心里不免惆悵,雖然真的得了國公府庇佑,可是來日又當如何還這份人情呢
她迷茫歸迷茫,面上不曾失禮,體體面面的向崔舒若告辭,坐上國公府的馬車招搖撞市的回家中。
崔舒若送走孫宛娘,也覺得身心疲憊,她之前一口氣用了那么多功德值,對身體消耗還是很大,雖說有裝病躲清靜的因素,但確確實實人也疲倦,精神不好。
好不容易耗費心神應付了這一切,崔舒若就想回自己院子里休息。
然而,天不遂人愿,半路上殺出個不速之客。
“怎么,二妹不愿見我嗎”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趙知光攔住了崔舒若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