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挨到宴席結束,崔舒若回到院子里,被雀音推拿脊背,惹得她不斷抽氣。不過,崔舒若身邊的婢女確實各個都有自己的出彩之處,行雪四角具全,她甚至連崔舒若費神去看的世系譜都一清二楚,貴族的禮儀,甚至是一些勛貴間的姻親也悉數記得。行雪平時更是妥帖的很,從不需要崔舒若費心。
雁容的話,什么方面都欠缺些,畢竟是崔舒若從定北王府別院里帶出來的小婢女,可兩人共患難過,她有別人沒有的忠心,為人也小心謹慎。
鶯歌自不必說,府里的家生子,天生一副笑模樣,和誰都能打成一片,府里的消息沒有能瞞過她的。
雀音最不起眼,可她竟然有一手推拿的好功夫,還會些藥理,若是當初去寺廟上香時能帶上雀音,說不準孫宛娘還能少受些罪。
這次上建康,別的不說,她們四個貼身婢女是一定要帶的。
賞花宴結束以后,孫宛娘在并州官場女眷算是有了名字,一二般人應當不敢再輕視她了。因為宴席到一半,竇夫人突然命人把孫宛娘請去,帶著見了各府主母,顯見是在護犢子。
這里頭,說不準就有庭院里貴女們對孫宛娘一通排擠的緣故。而等到賞花宴結束后,不知怎的,一些貴女就不怎么出去赴宴了,也不知道是不是被她們的阿娘關在府里好生教導。
崔舒若管不了外頭的事,也沒空管,因為齊國公府開始大動干戈的準備上建康的事宜。
建康離得遠,沒有一個月恐怕到不了。
如今的路況極差,沿途說不準連過夜的地都沒有,所以像齊國公府這樣的大貴族,每次出行,尤其是路途遙遠的時候,勢必要將路上的一切都準備齊全。小到崔舒若興許要換的幾十套衣物,大到入夜睡的床榻被褥,熏香的銅爐
這回上建康的又是一大家子,只留下趙二趙四,幾十箱行囊都不算多。
吃一塹長一智的齊國公,這回帶足了護衛,更是休書給漕幫的吳幫主,準備這次能多走水路就走水路。而且胡人占據了北地不少好山河,水路還能避開些,否則要是撞上他們的地盤,那可真就是自找死路。
崔舒若身邊的婢女早早都開始收拾,下人們白日里似乎也是行色匆匆,但仍舊忙活了好幾日,才終于定下動身的日子。
夜里,行雪早早服侍崔舒若睡下。
等到第二日,天都還沒有亮,崔舒若就被行雪溫柔的喚醒,別的婢女則一層層的掛起紗帳,點了燈燭。
崔舒若困倦的打了個哈欠,雁容把灑了花瓣,加了花露的洗臉水端上來,服侍崔舒若洗漱。
不知道是不是水里還加了醒神的東西,崔舒若覺得腦門清涼,慢慢就清醒了。
之后就是穿衣,出門在外,不比府內,又是要趕路,穿的自然不比以往繁復,就是簡單的儒裙半臂,頭上也沒有那么多環佩叮當,就是幾根絲帶,又加上絨花,顯得俏皮。
等到了用點心的時候,行雪倒是端上了茶飲,可崔舒若猶豫了一下沒喝,三下五除二,干咽了被壓成福字的糯米糕點,又吃了兩個小巧到能一口吞的荷花酥。
對崔舒若而言,雖然馬車上有方便的馬桶,但讓她大白日當著婢女的面上也太難為情了。至于讓她們都下馬車,追在馬車旁等自己,那似乎更難為情
所以保險起見就不喝水了。
好不容易都準備好了,行雪幫她把繡鞋也穿上,然后就是等。
結果明明從一大早開始就鬧出動靜,卻等到巳時才動身,竇夫人派人來叫崔舒若。
她身后跟著整整齊齊兩列婢女,浩浩蕩蕩的出芳蕪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