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崔舒若依舊是那副看待陌路人的神情,戒備疏離的問,“您可以松手了嗎”
行雪也自報家門,“我家娘子可是齊國公的掌上明珠,圣人親封的衡陽郡主郎君若是膽敢無禮,休怪我們找來坊間武侯拿您問官了。”
崔成德對行雪的恐嚇置若罔聞,唯獨是緊緊盯著崔舒若,見她不喜的蹙眉,才怔怔松手。
在崔成德失魂落魄時,崔舒若毫不猶豫的轉頭離開,半點遲疑也無。
她走出幾步,身后突然傳來崔成德平靜深沉的聲音,“你不是與家人失散,還忘記記憶了嗎,你不想知道自己的身世嗎”
崔舒若停了下來,她本不想理會的,可總要讓崔成德死心。
所以她神色冷淡,漠然的仿佛是在提毫不相關的事,“原先是想的,但如今不必了。我家人疼愛,兄妹和睦,齊國公府的人才是我真正的家人。”
說完,崔舒若就要離去,可崔成德在聽到兄妹和睦時,目光陡然一冷。
他執拗的說,“若我非要告訴你呢你怎知自己就沒有疼愛你的一母同胞的親兄長”
崔舒若深吸一口氣,語氣略微不耐,“郎君究竟要做什么”
崔成德見妹妹看向自己時防備的姿態,唇角泛苦,心痛不已,“我只求你和我去尋個能詳談的地方,聽我說完以后,你會明白的。”
行雪憂慮的看向崔舒若,顯然是不贊同的,“娘子”
可崔舒若卻應下了,她看了眼周遭,指著不遠處的一家茶肆,“那便去里面,我倒要聽聽你想說什么。”
在崔成德大喜過望時,崔舒若卻又吩咐另一個小婢女,叮囑她回齊國公府報信,免得阿姐以為她走失了。
雖然崔舒若沒明說,可她不時望向自己時警惕的目光,讓崔成德清楚了她叫婢女回齊國公府的另一層用意。
是為了防他。
故而才叫婢女回去尋家人。
這個認知,叫崔成德心中郁痛。
但他依舊懷有一絲僥幸,也許等他和崔舒若說清楚,她就能回想起一切,也像依賴齊國公府的家人們一樣,依戀著自己。
然而等到真的在茶肆落座時,崔成德一時間竟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明明往日里他極善辯,清談起來,很少有人能比得過他。
僵持半晌,在崔舒若的目光中,他叫來茶博士,要了馎饦,將其加入茶湯,慢慢煮著。
崔舒若已經許久沒見到這般可怕的食物了,她不喜茶湯,在齊國公府偶爾喝,或是招待客人,一來二去也沒有那么厭惡,但絕對是接受不了已經在里頭加了蔥、姜、花椒的情況下,還往里頭放食物煮。
雖然那是很常見的。
可知道她不喜歡,婢女們從來不會如此準備,就連趙平娘和趙巍衡在招待她時,大多也是上些漿飲,酸甜可口。
所以在崔成德如此做了以后,崔舒若選擇忽略碗里的東西,微笑著道“郎君有什么話,可以直說。”
崔成德怔怔的望著她出神,明明眼前人是他的妹妹,可對他卻不再如往昔依戀了。
他失神的道“你不叫崔舒若,你叫崔神佑,是我的親妹妹,博陵崔氏家主嫡女,身份尊貴。”
崔舒若臉上沒什么震驚的神情,仿佛博陵崔氏不值一提。崔成德不懂她為何如此,崔舒若卻道“我當初被救下時,穿戴不俗,衣裙為綾羅所制,旁人揣測應是出身貴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