訾老家主可是個慧眼獨具的人,在所有人還在為選哪位皇子而頭疼時,他已經預見了晉朝的衰敗,開始物色有可能成為新的天下之主的人物。
以此作為訾家將來的政治資本。
旁人若是知道他的打算,怕是會覺得異想天開,只有清楚知道將來輸贏的崔舒若才知道,訾老家主究竟多么有遠見。
怪不得能以庶民之身闖下如今的家業,后世更是能成為與陶朱公并肩的人物。
在崔舒若感嘆訾老家主的先見之明時,趙巍衡也在為他的陣營不斷地收攏人才。
不過,此時的他,還沒有逐鹿天下的野心的,當真只是天性使然,喜歡結交有才之人,不論是打鐵匠也好,販馬奴也罷,只要有一技之長,哪怕武藝不長,也能受他尊重。
故而他帶著魯丘直他們時常脫離國公府的隊伍,有時是去荒郊野嶺探探,有時跑到城池熱鬧處將酒當水喝,狂飲大壇,那叫一個恣意暢快。
好似世間的一切規矩都套不到他們身上,醉可天地為背,醒可瀟灑九塵。
竇夫人見他方才新婚就總和那些下九流的人湊在一塊,總憂心他冷落了孫宛娘,為此還訓斥過幾次。誰料孫宛娘知道了,先是謝過竇夫人的關懷,又說趙巍衡每每出去前都同她知會過一聲,是她不好,沒有告知阿娘。
竇夫人也算是極為開明的婆母了,聽了孫宛娘的話,也是大感稀奇。
她問孫宛娘就不會因此芥蒂嗎
孫宛娘卻笑得淡然,說妻者齊也,她不該是趙巍衡的約束,也不會因趙巍衡的離開就讓庶務亂作一遭,不論他在與不在,她都能將一切打理好。她會是趙巍衡永遠堅實的后盾,不管他想做什么,哪怕她不能與他一同出去面對外頭的一切,可至少共經風雨,不拖后腿。
竇夫人聽了孫宛娘的論調,倒覺得新奇。
新婦子們往往都對婚后懷有憧憬,即便不奢求夫婿日日陪在自己身邊,也總盼望著自己能是夫君的心頭好,是最中意的人。
可孫宛娘卻像是執掌中饋多年的宗婦才能有的心胸氣度,完全無視夫婿的寵愛,一心一意惦記的是妻者齊也。
竇夫人本是擔憂他們夫婦間會生出齷齪,如今看來倒是不用愁了。既然孫宛娘不在乎,她也沒什么好說的,本以為少了她的管轄,趙巍衡會更加不著家,沒想到和過去并沒有分別。
即便是出去,也必定會在五日之內回來。
可沒想到在快到并州的時候出了差錯。
他延緩了幾日都沒能回來,就在竇夫人擔憂不已時,趙巍衡不但回來了,身邊還跟著一群彪形大漢,不少人身上兼著匪氣,五大粗的,可在對趙家人時卻很客氣。
不僅如此,為首的那個高大漢子還命手下的嘍啰扛了不少木箱,浩浩蕩蕩的抬到了趙家的隊伍里。
這個動靜不小,連齊國公都給驚動了。
換成往常,齊國公對手下的幾個兒子,哪怕私心里有偏寵,可相處起來,動輒棍棒相加,從不留情面。可今日的動靜實在是大,又有一群不知來歷,但一看就不好惹的綠林人士,故而他沒有立即發怒。
齊國公腰上掛著佩劍,走起路來虎虎生威,武將的勇武顯露無疑。
他先看了一眼那些綠林好漢,臉上倒是沒什么鄙夷的神情,誰讓他一慣是禮賢下士的呢,綠林好漢也有不少有本事的,不說收入囊中,但留個見面情,來日好相見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