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國公輕輕頷首,然后把目光落在了趙巍衡身上,“衡兒,這是怎么回事你帶諸位好漢回來,怎么能不派人回來支會一聲”
不僅是因為突兀,而是這些人倘若另有目的,不說其他的,將齊國公府的人馬打個措手不及還是可以的。
只能說,趙巍衡要么是心大,要么就是足夠有膽氣。
齊國公對自家兒子還是清楚的,他再如何也是跟著自己上過沙場的,不至于如此疏忽,那就是足夠有魄力,敢信那些人。
在齊國公責怪趙巍衡時,為首的那個周正高大的漢子不拘小節地大笑,“誒,國公爺不急著罵郎君,是我等非要跟著來的,為的是向您賠罪。”
“賠罪”這回成了齊國公不解,他身材魁梧,不怒自威,但見到為首的漢子雖是綠林人士,可頗有氣概,愛才之心陡然而生,不自覺就客氣起來,說話的態度也和藹不少。
“敢問俠士,此前難不成與我齊國公府有過交集我倒是沒什么印象。”
那漢子卻道“說來慚愧,我手下的兄弟有眼不識泰山,前些日子國公爺的家人在碼頭歇息,丟了不少財物,皆是我手底下不成器的兄弟喝多了酒,帶人干的。
我前兩日結識了您家郎,那是一見如故,再一問,才知曉了此事,當即命人將您家中丟失的財物悉數送回來,并湊了些賠罪。還有我手底下那有眼不識泰山的兄弟,今日也叫他負荊請罪,任憑您責罰。”
“馬義”為首的黑衣漢子一聲令下,就有兩個穿著褐色短打的男子壓著一個被剝了衣服,用麻繩綁了荊棘在背上的男子。
“跪下給國公爺賠罪”為首的黑衣漢子一聲令下,那額頭長了黑痦子、背上綁了荊棘的男子,無視地上的石子,二話不說就跪了。
足可見黑衣漢子的威望。
齊國公見了頓時眼前一亮。
但他很快做出一副焦急的神情,想去攙扶對方,“好漢萬萬不可,不過是些許財物,權做贈予好漢,老話說不打不相識,這也是你我的緣分,可當不起今日這般,竟還負荊請罪。”
說完,他轉頭怒斥趙巍衡,“你說說你,我齊國公府最是看重英雄豪杰們,你怎好叫人受此磋磨”
見到齊國公怒罵趙巍衡,那額角長大黑痦子,跪在地上賠罪的男子當即不干了。
他情急替趙巍衡申辯,“國公爺誤會了,某心甘情愿,郎君一再勸阻,是某執意如此。我們綠林中人最重義氣,他既是齊大哥的兄弟,自當也是我等的兄弟,況且他能連挑寨中十八位兄弟,后來又敢應寨主之邀,扔下兵器孤身一人闖進寨子,與我等兄弟喝酒比拼,是個有膽識的漢子,我馬義真心佩服
不管國公爺您是怎么想的,按我們綠林規矩,兄弟的家人便要當做自家爺娘相敬,我冒犯了您,闔該如此”
齊國公可不會在意英雄豪杰手底下的小嘍啰,聽見馬義這么說,心里也不由咯噔一聲,虎目一睜,瞪向趙巍衡。
像黑衣好漢那樣的,確實值得招攬,但怎么也不至于叫他一個國公府的郎君以身犯險。
可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深究無用,倒不如徹底利用起來。
現在可還是冬日,齊國公大手一扯襟帶,將身上上好的大氅脫下,直接披在了打赤膊的馬義身上。
他嘆了口氣,“不過是些許財物,竟引得好漢受了今日之罪,實是不該。再往前走上幾日,就到了并州轄下,不若請幾位跟著我回去,好生招待,權做賠罪。”
能化干戈為玉帛倒是一件好事,可作為寨子的主人,黑衣好漢自是不便離去,只能推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