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大哥可不是沒了營生在家中游手好閑的懶漢,您是不知道啊,我齊大哥義薄云天,在黑白兩道上都吃得開,在附近一十八郡,即便是南邊的州郡,只要是道上的,就每一個不曾聽過我齊大哥的名號。
倘若走出去,報了我齊大哥的名字,還有人敢不敬,那是被道上諸位兄弟群起而攻之的。
國公爺,在并州您是這個”
魯丘直比了個大拇指的手勢,然后繼續道“而在道上,我齊大哥受人敬重,那可也是”
他跟著繼續豎起大拇指。
魯丘直的話說的直白不雅,也多少有些冒犯,可他聰明,拿捏住了一點,那就是齊國公看中齊平永,聽見齊平永的厲害,心里只會愈加歡喜地想把人留下,壓根不會計較他言語上的小小不恭敬。
齊平永變了神色,厲聲呵斥,“丘直休得無禮”
而齊國公則是慈笑的看著齊平永,很是大氣的擺手,“誒,無妨無妨,倒是恩公,沒料到您竟是有這般威望,我先頭說的那些,著實是小看恩公了,還請恩公莫要怪罪。”
齊平永當即抱拳,謹慎謙卑,“國公爺客氣了,某不過是一介草莽,當不得您如此。”
齊國公還是繼續大笑擺手,口稱恩公。
兩人各論各的,誰也沒能說服對方改稱呼或是改心意。
崔舒若和趙平娘依舊是用鏤空的黃花梨木屏風隔開小小一角,她們還是未出閣的小娘子,宴席上到底有其他人,不好隨意展示面容。
但如今趙平娘的身邊多了崔舒若,她不似以往般滿腹怨言,反而興致勃勃的和崔舒若竊竊私語。
橫豎旁人看她們又看得不真切。
“你瞧瞧,阿耶那副模樣,可真是少見,雖說這位齊俠士是我們家的救命恩人,可我總覺得阿耶不止為此,說不準還打著把人招攬道手底下的主意。”
崔舒若笑了笑,“齊俠士武藝不凡,又有謀略,若真能招攬到并州,也是如虎添翼。”
提起武藝,趙平娘倒是覺得很有好感,她想起繡紡的那些女子,不由靠崔舒若近些,“你說,繡紡里的到底是女子多些,即便安排護衛,可總不叫人安心,若是有什么登徒子闖進去,一群手無寸鐵的弱女子,還不是任人欺辱
你說,若是改日從女工里選些身體健壯的,我親自教導她們些適宜女子的粗淺功夫,來日真有什么不測,也好叫她們能有自保之力。
否則,數百名女子,可不就如待宰羔羊任人責辱”
趙平娘說的十分有道理,尤其如今胡人猖獗,雖說她很清楚齊國公一家會是最后贏家,可她也不清楚將來的并州會否遭遇圍攻、甚至屠殺。
因為趙家的輸贏,不代表并州百姓的輸贏。
崔舒若覺得可行,可貿然挑選也不大合適,總要先視察一番,然后在細細商議,免得橫生波折。
她點頭和趙平娘就此事聊了聊。
不知不覺宴席過半,她和趙平娘心照不宣的悄然退下去。
回去以后,趙平娘跟著崔舒若一起回了芳蕪院,兩個人畫出繡紡的大概布置,開始商討該如何選人,選了又該怎么操練,而且還不能耽誤織布,但不給額外的錢糧操練的女工是否會有意見,給多了其他人呢
很多問題都值得商榷,不是想要做就頭腦一熱立刻拍板做的。
崔舒若和趙平娘院子里的燭火亮到半夜才算熄下,宴席上的男子們卻也不似往常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