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能比魏成淮答應投靠要更重要呢
他也真的如先前和崔舒若說的那樣,當真只留下大軍所需的糧食,剩下的全都白送給了幽州百姓,崔舒若也帶著棉種,開始親自傳授幽州百姓棉種的載重之法。
棉花已經在并州附近廣泛的傳播開來,不需要強制,嘗到甜頭的百姓,他們自己就會在田地的邊角栽種些棉花,倒未必是紡織成布,尋常人家不需要那么金貴,只要在粗衣麻布里頭夾些棉花,能暖和些過冬,不至于凍死就是了。
而幽州的百姓們當然也嘗到了甜頭,崔舒若送給老弱的那些棉衣不就是嗎
她親自給帶著百姓們種下棉種,不厭其煩的告訴他們如何澆水,如何摘籽,又該如何曬。崔舒若已經能很熟悉的教導他人了,甚至還留下了有關栽種的文字記載。
做完了這一切,也就到了該回并州的時候,大軍在外久候,終究不妥。
其實這么一走,多少有些冒險了。誰清楚魏成淮會不會突然變臉,一切盟約,即便歃血又如何亂世下,違約的人還少嗎,尤其是在禮樂崩壞,信義無存之際。
但趙巍衡敢篤定的信魏成淮,他說自己不信一個一心抗擊胡人的英雄,會出爾反爾。
這也是趙巍衡的一搏。
而魏成淮在趙巍衡走之前也主動提出,自己安頓好幽州事宜,便會親自前往并州面見齊王。
于是趙巍衡便率領大軍,帶著崔舒若回去。
一直到草長鶯飛,春日都快過去了。
齊王一開始聽趙巍衡這般說,倒沒怎么生氣,若魏成淮不是真心歸順,即便趙巍衡將人帶回來,他同樣能伺機逃走,既然做了援軍,又給了糧草,不如徹底一搏,給足信任。
退一萬步,即便魏成淮真的毀約,可他齊王仁厚的名聲已經傳了出去,至少不是全無所獲。
而并州的官員們,不少都對趙巍衡做法有所異議,其中文官居多。并州做了這么多的事,最后若是落不著好,豈不是成了笑柄去拼殺的可是并州兒郎,你救了幽州百姓沒錯,但如何對并州的百姓們交代呢
因為趙巍衡犯了錯,趙仲平近來連走路都是帶風的。兩方勢力從來都是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
但趙仲平的得意并沒有維持多久,因為魏成淮真的來了。
他安頓好百姓,著手交代部下,竟真的只率領幾十騎親衛朝著并州來了。
其實從過了曲南以后,齊王就清楚了,但他刻意不叫消息傳進并州,只為了讓趙仲平的人多蹦跶一會兒,等清楚消息以后,也能消停消停。
趙巍衡和沿途武將交好,他是什么時候得知的消息沒人清楚,但趙仲平是實打實等到魏成淮快到并州時才清楚的。
趙仲平想起自己連日來的做派,屏氣長嘆,他昨日甚至還當著趙巍衡的面說自己來日一定會好好照顧對方,現在想來,簡直猶如跳梁小丑,愚不可及。
說到底,還是因為自己手上沒有武將的人脈。其實也不是不可彌補,若是岳家是武將,自然也就搭上關系了,可他的世子妃之位被陳氏牢牢占據,她阿耶兄弟都不過是文官,還是沒什么實權光清貴的那一種。
他的側妃之位倒是可以利用,就是愿意做妾的,還是少,低階武將拉攏了也什么用處。
不管趙仲平心中多了什么主意,魏成淮還是如約到了并州。
這里頭最最高興的怕是齊王了,他不僅在并州給魏成淮準備府邸,還命竇夫人在前院也收拾出一個院子,他覺得能有魏成淮這樣的猛將,自己到時候說不準會時常留下他,賞賞歌舞,用個家宴,指不定太晚了就直接在前院歇下。
人還沒到,但齊王已經是心心念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