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猛然想起了什么,她張嘴又閉上,瞪著他,“你是不是從齊大哥那聽說了什么”
魏成淮神采飛揚的點頭,像是貧家子貿然撿到了百金一般驚喜愉悅,“我的私心是你,卻不知你當日同表兄說的私心是什么”
說著,他似乎想起了什么,語氣里泛著莫名酸意,“想來不會是我,畢竟某些人連喊我的表兄都是齊大哥,而我卻”
他生得實在好看,又英武不凡,容貌上能和崔玉郎并列,卻更為勇武,怪道當初惹得滿建康的小娘子們都心馳神往。他做出這樣低落的神情,又這般示弱,很難不令人憐惜心疼。
奈何崔舒若心冷似鐵。
她先是故作憂心的盈盈望上他一眼,猶猶豫豫的想開口,將魏成淮拿捏得死死的,在他滿心期待,似乎她下一瞬就會期期艾艾的喊他時,崔舒若陡然變臉一笑。
“魏成淮”她驕傲抬起下巴,“我便是要這般喊你,不成么”
雖然崔舒若沒有多么親昵的喊他,可除了他,從不曾對外人有過如此驕蠻神態,魏成淮十分心滿意足的想,忙不迭點頭,“成”
好好一個定北王世子啊,建康里備受閨中女子喜愛的俊美勇武將軍,在崔舒若面前予取予求,此時笑得竟像是不要錢般。
崔舒若快要沒眼看了,她決定打斷魏成淮,于是從窗下的案幾上拿起那枚玉簪,問道“這是你親手雕的”
魏成淮點頭,“你喜歡嗎”
不管有什么氣,有任何爭執,在少年人真摯熱烈的感情面前,都消弭于無形。
他早早擔起幽州重任,似乎變得嚴肅冷面,可崔舒若認識的他,始終是戰場上那個殺敵如神,恣意爽朗,會一口白牙笑得燦爛,問她女郎可安好否的少年將軍。
誰清楚有些緣分,是否是早已注定的呢
她握住生機,他一見傾心。
崔舒若沒再逗他,而是眉眼陡然溫柔,重重點頭。
魏成淮從她的手中接過那枚玉簪,崔舒若這才注意到,他的左手上有不少已經變淡到快要看不見的傷疤,也就是在陽光之下,才能若隱若現的瞧見痕跡。
他神色歉然,“我本想在你及笄時送與你,可想來竇夫人定然會備好,便一直留著,直到能當面送出去為止。
錯過你的及笄禮,對不起”
崔舒若卻清清楚楚的記得,在自己及笄時,北地流傳著幽州軍正與胡人血戰的事,據說,那一戰極為慘烈,連主將魏成淮都身負重傷,可仍舊是勝了。
他像是屹立在北地巋然不動的傳說,重圍也好,險境也罷,他都能勝。
崔舒若注視著他,神情認真,她一邊開口,一邊牽起他的手,將玉簪插在自己的發間,“魏成淮,你沒錯,為百姓而戰,多少個及笄禮都值得錯過。
你親手幫我戴上了玉簪,便是參與了我的及笄。”
兩人互相對望,魏成淮粗糲的大手停留在她的發間。他的手長了繭子、多了傷痕,變得粗糲,崔舒若握著甚至覺得磨手,可那是魏成淮,她知道那些傷痕與繭子背后的故事。
兩心相知,便不需互說衷腸。
不僅是崔舒若和魏成淮的關系逐漸明朗,便是趙巍衡如今也陷入晴朗的心情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