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似乎洞察了公主的意思,命人拿來了一個小碗,在兩碗馎饦中各舀了一些放在小碗里,攪拌混合,最后當面吃下。
放了菜加雞湯做底,又是在微冷的黑夜里,暖呼呼的面片湯簡直不要太好喝,一進肚子就暖洋洋的,人也精神起來。
有崔舒若“試毒”,姐弟倆這才吃起來,奔波了一晚上,又驚又怕,說不餓都是假的。二人吃的雖急,卻并不粗魯,甚至不曾發出半點咀嚼聲。
等到他們吃飽喝足以后,崔舒若才開始講正事。
“明日我會送公主和四皇子出城。”行雪搬來了席子,崔舒若緩慢的坐在了她們的對面,平靜的敘述了決定。
公主嬌嬌俏俏,生得和鮮花似的,嬌嫩美麗,人卻不似表面一般柔弱。她蹙著眉質疑,“寇志老賊今日已發覺我和四弟不見了,怕是已經下令明日出城之人都要嚴加搜查,畫像怕是也已繪好了。
說不準還會有熟悉我和四弟的老宮人一道守著,不管是扮丑也好,喬裝也罷,怕是都會被發覺。我們當真能出去嗎”
公主提出質疑。
崔舒若依舊神色不動,穩如泰山,她道“可以。”
可她一句輕飄飄的可以,賭上的確實公主姐弟二人唯一的生機,故而公主仍舊不肯妥協。
崔舒若仿佛能讀懂人心一般,靜靜看著眼神抗拒的公主。明明公主是皇天貴胄,可當二人的視線長久對望,最終敗下陣來的卻是公主,她最后閃躲開了目光。
看似只是目光交匯,實則亦是氣勢較量,她一避,崔舒若便占了上風。
只聽崔舒若道“既然是我將公主從寇府救出來,想來也佐證了我有些微能耐。往后的路還長著,還請公主信我,否則怕是出不了龍虎穴。”
人在屋檐下,況且崔舒若說的也有道理,公主能怎么辦,當然是應下。
她并非聽不出,崔舒若雖是商量的語氣,但說出的話卻是定論。
搞定了姐弟倆,崔舒若命人照顧好她們,而后就出去了。這一出去,并非是要歇息,而是為了明日出城做準備。
崔舒若的目光掃視過幾人,最后落到了魯丘直的身上。
她說,“明日便勞煩魯校尉帶幾個兄弟親自互送公主和四皇子了。”
雖說崔舒若方才目光在巡視,可沒有人懷疑明日護送的人里頭定然會有齊平永。這客棧里頭所有的人中,崔舒若是做主的那個,沒人懷疑她的睿智,如同所有人都認為齊平永是最可靠的人一樣。
可崔舒若點了好幾個人的名字,除了魯丘直無一例外都是品行武藝都值得信賴的好手,偏偏就是沒有齊平永。
大家的神色都驚疑不定,唯獨崔舒若神情自若,她甚至道“等明日離了此處,所行之事悉數聽魯校尉的。”
盡管心底腹誹,可崔舒若的威信在這,眾人明面上不得不聽從。
等到人走了以后,齊平永還站在那,顯然是有話想說,卻不愿意當著眾人的面駁斥崔舒若,也不愿旁人多想,這才故意留了下來。
崔舒若并不意外,她開口詢問齊平永有何事。
齊平永人高馬大,即便沒有兇悍的面容也能鎮得住人,可他從不會故意逞兇,熟悉他的人都清楚他俠骨柔腸,為人最是講義氣。
只見他遲疑的一拱手,到底把心中話說了出來,“丘直賢弟平日里瞧著不著調,但為人粗中有細,機敏不已,將護送公主姐弟二人的差事交給他,再適宜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