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得的還都是肥差。
加上崔舒若正值妙齡,來投靠的勢力頭一件事便是想替兒孫求娶衡陽公主。能與齊國皇帝結為親家,有什么能比這更令人放心,還便于在陌生的地方站穩腳跟的
不過,齊王大多拒了,除非是極個別真能稱得上青年才俊的人,才會私底下把崔舒若喊來問上一問。
至于結果如何,顯而易見。
崔舒若總能以各種借口拒絕,什么那人使得兵器太重力氣太大,怕發生爭執,略有不利,又什么這個年紀未曾成婚,總叫人疑心。偶有忽悠不過去的,她就將對方勢力不小,來投奔卻氣焰囂張,倘若再許以公主,怕是更不好收服。
總之什么話都叫她說了。
皇帝拿她沒辦法,許是覺得女兒再如何也不可能危及皇位,自己兒子眾多,女兒又只有崔舒若跟趙平娘兩個,故而很是縱容,賞賜不斷。
盡管崔舒若年已十八,卻遲遲沒有婚嫁,但依舊命人給她修建公主府。等到來日真的成婚,公主府和皇室就是她的底氣,什么婆母小妾,想刁難公主,且先摸摸脖頸硬不硬吧,男尊女卑在皇權面前也得讓步。
公主府初初建好,崔舒若便時常游走在皇宮與公主府之中。她本就有自由出入宮禁的權力,偶爾出城查看繡坊的帳,再催促底下州郡籌集軍糧,有時趕不及宵禁,她雖不必懼,但也嫌麻煩,便會偶爾直接宿在公主府里。
繡坊為并州賺來的錢財不可小覷,如今皇帝的勢力較從前更甚,也能順勢將繡坊規模再翻一番,不再僅限于并州或是流民女,而是順及周邊州郡,人一多,事情也跟著變多。總要定個章程才是,否則這么多人招進來,一個不小心就亂了。
為此她在各處奔走忙了足有一月多,好不容易回到并州,火急火燎的便準備入宮看望竇皇后。
她人瞧著都比過去清減,可要是細細瞧,則會發現她的精神頭極好。比起在一方天地里養尊處優,還得是立下目標,在外堅定朝前不斷攀升來得好,盡管苦些累些,亦比不上精神的歡愉。
但不知是否崔舒若自己隔了太久才回宮,明明一切并無差別,可她總是莫名有些陌生。
她坐在轎攆之上,閉目養神,做的事雖是她樂意的,但也一樣會勞累。突然,轎攆似乎停住了,崔舒若抬頭,迎面撞上的是兩個小轎攆,與崔舒若的規制比起來,兩人轎攆前的人手都不及崔舒若的一般,實在寒酸。
崔舒若招了招手,示意行雪靠近,“這兩人,你可識得”
不怪崔舒若奇怪,兩個女人,一位三四十許,一位正值妙齡,看禮服分明是外命婦。可除了皇后許可,否則外命婦入宮,怕是沒幾個人能有資格乘坐轎攆。即便她們坐的轎攆是四人抬的小轎,可于禮不合,便是與禮不合。
行雪還真知道,她略低下目光,輕聲道“那二位分別是從二品柱國的妻女,且是夏貴妃的娘家人,夏柱國又為十二衛大將軍之一,手掌軍權。”
一句話就叫崔舒若聽了個明白,原來她與她們并不“對付”。
夏貴妃是皇帝登基后納的妃子,深受寵愛,而今風頭漸盛,人人都說其隱有寵冠后宮之勢,也就是竇皇后身邊有四子二女傍身,且都得用,這才沒被壓下去。
若換做一般的皇后,娘家再不顯,怕是連權都被架空了。
崔舒若勻稱的手指輕輕敲打,似乎在思量著什么。而夏柱國的妻女二人此時都下了轎攆來向崔舒若行禮請安,崔舒若的目光落在母女二人的眉眼之上。
的確都生得不錯,尤其是夏家女,贊一聲眉目如畫、仙姿佚貌也不為過。但再好的容貌若是配上不大妥當的算計神態,就令人好感盡失。
夏夫人還好些,到底有了年紀,行事圓滑收斂,即便是世故了些,也能將心底的念頭都藏起來。可夏家女不成,嬌貴的養著長大,阿耶而今得勢,姑姑又受寵,心中怕是有一股沖天傲氣無處揮霍。尤其當崔舒若與她的待遇被放在一塊對比時,眼底難掩不忿與覬覦,還有不可言說的向往。
可憐夏家女自以為掩飾得很好,卻不知居高臨下的睥睨著,能將一切神態收入眼底。
要是旁人也就罷了,崔舒若不至于小氣的計較,但眼前的是夏家人。很多時候,為了維持皇后的體面,竇皇后并不好錙銖必較,但崔舒若可以,她不過是個公主,偶爾蠻橫跋扈也可以諒解的嘛。
要知道大齊的公主,可是古往今來所有朝代里最為彪悍的。只要崔舒若沒有提著刀把夏家人全砍了,那就算不得出格。
故而崔舒若遲遲不叫起,隨著夏家母女倆臉上的得意一點點消弭,變得慌亂不安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