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舒若清楚王十九娘的不甘,也愿意給她機會。
兩相其美,不是嗎
在裊裊的茶香中,并州原本晴朗的天似乎都被迫染上霧氣,變作風雨欲來的模樣。
寥寥數日,隨世家車馬一起進并州的王十九娘應了征召做女官一事,就傳得人盡皆知。
并州權貴各個嘩然,可世家女子征召為女官一事,并非沒有先例,通常被征召的女子德才兼備,王十九娘除了身為瑯琊王氏嫡支的身份過于貴重外,完全符合過往先例的要求。
若說有什么不同,大抵便是那些征召的女官們往往是在宮中教導后妃德行,可王十九娘卻跟在了崔舒若的身邊,而且還管起了崔舒若經手的稅收諸事。
宮內的權力和宮外的權力,難以相提并論。
但非要指責對方的話,又有崔舒若在前頭頂著,真要是女子不能插手,那么崔舒若便不能插手。可崔舒若一直深得皇帝信重,又有功勞在身,沒幾個人想和她過不去。
太過得不償失。
王十九娘做了女官,自然就嫁不得太子了。但凡為女官者,皆不可婚嫁,除非卸下身上官職,自古以來便是這個規矩。
既然瑯琊王氏無緣,太子便把目光放在了崔七娘的身上。哪知道崔七娘這邊也出了事,她莫名重病,聽說都起不來榻了,如何做太子妃,完成種種儀式
兜兜轉轉,竟然還是夏家的女兒成了最適合太子妃的人選。
太子都覺得邪門,但也不得不好聲好氣跑去找夏家。
夏家怎么可能沒有察覺太子的異常,沒有嫌隙是不可能的,但嫁女兒給太子是彼此互利的事,當初就鉚足了勁要把女兒嫁給太子,而今其他兩人都錯失機會,他們又怎么可能跟著放棄,只當是上天站在他們這一邊。
當太子妃的儀仗穿過鬧市,前往宮中時,借口病重躲在莊子的崔舒若掂量著時辰,緩緩笑了。
欽天監測定的是晴朗的好日子,但沒想到太子妃才進宮,原本好端端的天氣突然間狂風大作,烏云蔽日,悶雷陣陣。
天有不測風云,雖說怪異些,但也并非不能理解,但等二人拜天地雙親時,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
拜天地祖宗時,無論換多少香,永遠都點不著。而當他們跪拜爺娘時,都莫名摔倒,磕得頭破血流。待到洞房,竟不知從哪竄出一群烏鴉,嚇壞了賓客。好不容易把烏鴉都趕走了,人還沒坐安穩,屋子竟然塌了,偏偏旁人都沒傷到,就是太子和太子妃出了事。
種種怪異之處,委實不得不讓人多思。
皇帝的臉都最后黑得不行。
賓客們一開始以為是婚事不吉,后面又覺得興許是新婦的緣故,可轉念一想,難不成是太子克妻,他的妻子就沒有善終的,而且當初前來的建康的世家女不是不嫁人了,便是病重,很難不讓人懷疑。
許是這夏氏命硬,才能活下來,互相刑克。
但那種種念頭都只是小打小鬧的揣測,賓客中真正在朝中有分量的,想的都要嚴重許多。
什么克不克妻,這些征兆往大了說,便是太子失德。
那才是大事
若說這些人里頭有誰最不同,那便是魏成淮,他從天象開始就覺得不對,后頭一證實,便立即借口離開,趕往城外。
他到時,崔舒若面白如紙,坐在席上用手帕捂著嘴,攤開手帕一看,上頭是淋漓鮮血。看外頭婢女匆忙套車的模樣,也能知道崔舒若怕是早就開始不舒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