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仲夏好不容易從一個塞外回來的商販手中買到了酥油,這種酥油類似于黃油,都是從牛、羊乳中提取出來的。
她試著用酥油做了幾爐曲奇小餅干,沒想到大獲成功。
安萍撞見的正是她剛剛出爐的小曲奇,酥油的香味格外霸道,剛出爐的時候,她自己都仿佛回到了面包店,被濃濃香味環繞包裹。
眼見安萍和王淑珍對這小餅干好奇又眼饞的樣子,她把托盤往前一抬“二位客官,可要嘗一嘗”
“要”安萍及時收住話頭,端起矜嬌的神情,“看起來雖然平平無奇,不過想來你做得不容易,我們就略嘗嘗吧。”
“萍妹妹,別這么說,”王淑珍長得清秀,說話斯斯文文“仲夏妹妹,許久不見了,我才知道你在這里做買賣,所以專程來看看你。”
溫仲夏沖她點頭一笑,請她們去前面坐。
一個中郎千金,一個是世家大族的閨秀,有貴婦人時不時辦各種宴會,邀請京中貴女參加,聯絡感情,溫仲夏便是這樣和她們認識的。
除了曲奇小餅干,溫仲夏又給她們上了兩杯珍珠奶茶,里面加了芋泥,是她新出的口味。
李田田盡管好奇,但還是聽了掌柜的話,去后廚幫金水的忙。
徐袖去街上采買,此時店內沒有其他人,安萍二人便摘掉了悶人的帷帽。
安萍捏了一片淡黃色的餅干,圓圓的,上面還有螺旋式的一條條花紋,像朵花似的。
“曲奇誰取的名字,真怪。”
溫仲夏在她們對面坐下,淡淡解釋“這是海外傳來的做法,名字也是沿用他們的叫法。”
“海外唬人的吧。”
安萍神情好像不太看得上,但送到嘴里的速度可不慢。
一口酥脆,奶香味太濃了,比上回吃的杯子蛋糕還要醇香。
不知道溫仲夏在里面加了什么東西,盡管很脆,但不會有干巴巴的感覺,甚至都不用咬,在舌尖抿一抿化了開來,甜味在舌面彌漫,一點都不膩。
曲奇餅干小小一個,一口就能包下,安萍吃到興頭上,腮邊鼓鼓囊囊。
奶茶也比上回的滋味更豐富,底部有一層芋泥,用勺子挖起來吃,細膩又綿軟。
王淑珍便文雅多了,捏著餅干一小口一小口的,另一只手拿著手帕接著,生怕渣渣掉到衣服上。
安萍指著墻上的紅紙菜單問“這些也都是你做的”
溫仲夏點頭。
“你從哪兒學的”好些吃食安萍聽都沒聽過。
溫仲夏笑道“機緣,二位可要嘗嘗”
安萍下意識還真想點幾樣,被王淑珍拽了拽衣袖,才反應過她們今日不是來吃飯的。
“不了,還不餓。”
王淑珍用手帕擦了擦手指,開口道“仲夏妹妹,我們當初還以為你跟著去了嶺南,既然留在東京,有困難怎么不來找我們呢別的不說,大家湊點錢也能幫你一把,何至于落到”
她停頓了一下繼續“我不是說開食店不行,只是你這拋頭露臉的做買賣,難道不擔心名聲受損嗎”
“上回我也是這么勸她的,她不聽啊,”安萍手上的小餅干沒斷過,“還說什么靠自己雙手掙錢不丟人,怎么會不丟人給一大幫陌生的男人做吃食,想想都臊得慌。”
王淑珍道“萍妹妹話粗理不粗。”
溫仲夏聞言抿了抿嘴角,但沒有生氣。
她們兩個會說出這種話,本質上是這個時代和社會對女人嚴苛的規訓造成的。尤其是她們這些大家閨秀,從小學女德,讀孝經,講規矩,極其看重名聲。
開食店,當廚娘,對她們來說那是脫離人生軌道,難以接受很正常。
“以前的我和你們有一樣的想法,不過遇到變故之后,我才明白,掙錢填飽肚子最重要,其他的都是浮云。”
安萍更不解了,填飽肚子而已很簡單啊,投奔親戚不就成了。兩個女人一個小孩能吃多少東西,不過添三雙筷子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