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風清月皎。
溫仲夏和徐袖一人一把蒲扇,坐在院子里納涼,兩個小的被她們打發上床睡覺了。
“夏兒,晚飯時杭博士和你說什么了”徐袖用扇子輕輕拍著小腿,驅趕蚊蟲。
溫仲夏望著星空,回想起稍早前在飯桌上的一幕。
杭曜興許是怕她會因為身份被傳開而困擾,于是不斷地寬慰她。
“按照大宋律法,令尊的情況不會禍及子女,你們可以安心地開店。”
“太學那邊如果真有人抗議,我會去向祭酒大人解釋。”
“今兒那兩人要是再來,你讓人告訴我,我來解決就好。”
甚至說了一句“我雖未見過令尊,但也聽說他清正廉明,只是宦海浮沉,可惜可嘆。”
“令尊其實沒有犯大罪過,你不要有負罪感在身,我想多數學生還是會一如既往地喜歡你做的吃食,至少我是。”
想起他說這些話時有些著急,又略帶點緊張的神情,溫仲夏的嘴角不自覺微微上翹。
徐袖瞅著小姑子偷樂的模樣,用蒲扇拍了一下她的胳膊“他到底說什么了,讓你這么開心。”
溫仲夏壓了壓嘴角,一本正經地將他的話總結了一下。
徐袖聽了后,感慨道“杭博士是個好人啊。”
太學里有他表態,那幫學生又大多會聽他的,想來至少在學生間不會鬧出什么風波。
徐袖突然將竹椅拉近了一些,挨著溫仲夏。
“夏兒,我早就發現這個杭博士,對你格外特別。”
溫仲夏搖著蒲扇的手一頓“哪里特別”
“哪有一個堂堂太虛博士餐餐往外面小食店吃飯的,只是我們現在不賣早餐,不然我看一日三頓他都要來。”
“習慣吧,就像他以前天天去膳堂一樣,他應當是那種一旦習慣了懶得改變的人。”
“只是如此嗎可他事事為你著想,總是無條件站在你這邊,實在不像一般食客。”徐袖笑道。
溫仲夏道“你剛剛都說他是個好人了,他就是講義氣,喜歡助人為樂。”
徐袖不以為然,壓著嗓子說“那你對他可有好感”
溫仲夏看她一臉八卦,自己還沒怎么樣,她說完倒臉上不好意思起來。
“嫂子,我每天忙得腳不沾地,哪有時間想亂七八糟的。”
這句是實話,她每天琢磨最多的便是食店的買賣,別看如今店里客人不少,但如果不推陳出新,客人們總會吃膩的。
至于杭曜,她看著夜空中溫柔的月色,回想這段時日的種種,其實能察覺到他似乎對自己有些不一樣。
不過這位大博士除了書本以外,其他方面有些呆呆的,也不知道他的意思是不是她以為的意思。
更何況,他至今也沒有表達過任何意思。
“什么意思不意思的,我都被你給繞糊涂了。”
徐袖笑著捶了小姑子一下,隨后又語重心長道“嫂子是過來人,女人嫁人千萬得慎重,一定得挑好的,我覺著杭博士就比那個韓好多了。”
“不過杭博士是府尹之子,又是天子門生,如今咱們家這情況”
她沒有說下去的話,溫仲夏明白,身份差距懸殊唄。
“嫂子,你多慮了,”她靠著椅背,語調悠悠,“我現在完全沒空想嫁不嫁人,我想的是把溫記百味做好,爭取早日開家分店,至于姻緣,隨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