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欺人太甚”
方榮肥碩的身軀在老管事和幾個伙計面前走來走去,明明已經入秋,依然被氣得渾身起了燥意,只能大力搖著扇子驅散。
“搶我客人便算了,如今還奪走我們和伍家的買賣,溫記百味真是真是欺人太甚”
老管事提醒他“掌柜的,伍家和我們是契約正常到期。”
“那也是溫記背后耍了陰招,不然伍家定會續約。”
老管事張了張嘴,又閉上。
其實近一年來,方家點心鋪賬面上的銷量早就逐漸下降,其中明顯流失了不少老顧客和大客戶。
他們不是沒有給掌柜匯報過,但他不以為然,一會兒說是正常的波動,一會兒說天氣太熱,大家不愛吃甜膩的東西,轉涼便會好。
事實恰恰相反,不僅客人減少,連干了十來年的點心師傅前不久也走了一個,因為不想成天被掌柜逼著做不感興趣的什么奶油蛋糕。
點心鋪,人心浮動。
“廚房那幾個老家伙到底能不能做出蛋糕”方榮用扇子大力敲了敲桌面,“都這么久了,交上來的還是一坨發糕,有那么難嗎”
“那幫家伙真是老糊涂了,腦筋根本不會轉,我看就是在糊弄我。”
老管事心里沉沉地嘆了口氣,“掌柜的,他們從老掌柜在時便一直在方家做事,多年來兢兢業業,你不該這么說他們。”
要是被他們聽到這種話,實在寒心。
“那倒是做出東西來啊,如今人家的蛋糕把我們的客人搶光了,再不成,點心鋪倒了,大家一塊喝西北風去。”
方榮的語氣像點了炮仗似的,幾個伙計瑟縮著腦袋,根本不敢回話。
只有老管事在好言相勸“掌柜的,其實咱們沒必要非得死磕奶油蛋糕,把咱們方家幾十年的招牌點心發揚”
話沒說完,便被方榮粗暴打斷“我說有必要就有必要,聽說胡家糕點也在琢磨蛋糕,萬一他們也搞了出來,就咱們沒有,那就真完了。”
他又開始焦躁地來回踱步,臉上的肉一顫一顫的。
“你去和那幫老家伙說,七天內再搞不出來,全部扣個月的月錢,要是都不想干,通通卷鋪蓋滾蛋”
“這么大的東京,我就不信找不到幾個能做出蛋糕的廚子。”
老管事徹底無言。
溫記。
“去祥符縣,要去多久”
杭曜吃完飯便告訴溫仲夏他要去祥符縣講學的消息,溫仲夏有些詫異,沒想到這里的老師也得出差。
祥符縣是東京下轄的縣城,離得不算太遠,騎快馬估摸要兩個多時辰。
杭曜道“應該是五天,縣學的學官多次寫信給祭酒大人,希望太學能派幾個博士去那邊指導一下學生,我想這是個互相學習的好機會,便報了名,通過了。”
溫仲夏懂了,這就像是大城市的優秀老師去鄉鎮學校交流,分享教學經驗。
“什么時候出發”她問。
“明兒上午便走。”
“這么急。”
“嗯,這些天我不在,你要是有事,可以先同妍兒講。”
“我能有什么事啊,”溫仲夏笑了,“倒是你,去外地一路順風,注意安全。”
杭曜應了一聲,又深深看了她兩眼,張張嘴卻不知道說什么,只是走五天而已,又不是走五個月,說多了她會不會嫌自己矯情
罷了,還是不說了。
杭曜起身準備告辭,溫仲夏叫住他“你明天從哪里出發”
杭曜回她“太學,要和另外兩位博士匯合,一起出發。”
“那你走之前來我這一趟,我給你做點路上帶的干糧,要不要”
“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