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草長鶯飛,萬物復蘇,正是種菜的好時節。
分店的院子比本店大得多,西邊種了顆柿子樹,東京老百姓家里的庭院慣常種這種樹,長壽、好看、遮蔭,柿子更是好吃。
東邊則空了一大塊地方,原來的茶鋪掌柜在這里種了些花花草草,后來興許是買賣虧本,沒心思照料,枯了一大片后便沒再管。
空著也是空著,光禿禿的也不好看,大伙兒早就想把這塊地用起來,少數服從多數,種菜高票勝出。
溫仲夏也投了種菜一票,上輩子住樓房沒條件,她創造條件用盆盆罐罐擱陽臺都種了好幾樣菜,拍的種菜視頻觀眾老愛看了。
之前本店的院子那是太小,就沒折騰,現在有這么大塊空地,不種上菜簡直愧對炎黃子孫的民族本能。
故而開春后氣溫稍有回升,她們便將菜地松土施肥,像生菜、辣椒、韭菜、小白菜等等都種了幾壟。
另外靠著墻搭了些支架,支架底下撒了些豇豆種子,現在已經鉆了些嫩芽尖尖,長大了就能爬藤,等到五六月種絲瓜,架子還得再搭。
要說還是韭菜厲害,長得賊快,割完一茬,沒幾天又長出新的。還有那小白菜,隨便撒了些種子,很快就冒出一大片綠油油的嫩苗,也叫雞毛菜,簡單清炒一下,味道又脆又嫩。
這幾日徐袖一到這邊來,定要在菜地鼓搗一兜子菜回去。其實店里每日進大量新鮮果蔬,但自己種的就是不一樣,吃得更香。
“好吃嗎,這韭菜盒子里的韭菜可是我們自己種的,現割現包,還有雞毛菜也是。”
此時店外夜色正濃,店里只剩兩三個客人還在用餐,其中一個就是杭曜。
他在太學加班到老晚,弄完又乘馬車匆匆趕了過來,幸好溫記還沒打烊。
得知他忙得晚飯都沒顧得上吃,溫仲夏就去菜地弄了些自己種的菜,用現成的面團,麻溜地煎了兩個韭菜盒子,打了個雞毛菜肉丸子湯。
杭曜看來是真餓了,一端上來,先大口啃了半個韭菜盒子,又喝了口熱氣騰騰的湯。
咽下嘴里的食物,他立馬點頭道“好吃。”
半月形的韭菜盒子個頭不小,皮黃酥脆,皮子很薄,能隱隱看見內里餡料透出來的綠色。
餡兒是韭菜雞蛋和豬油渣。剛割的韭菜就是鮮,翠綠鮮嫩不出水,滿是韭菜特有的香氣。雞蛋松軟,餡料里摻一點點豬油渣很驚喜,令口感愈加豐富,嚼起來酥酥脆脆,多了幾分肉香味。
大半個韭菜盒子下肚,緩解餓了半天的微微絞痛感。
再喝上一口雞毛菜丸子湯,肉丸子小小一顆,鮮嫩多汁,吃起來顆粒感很足,一點不用擔心純肉丸子會膩,因為那雞毛菜脆嫩爽口,連帶著湯都清新了許多。
雞毛菜一夾就是一大坨,嫩綠嫩綠的,吃到嘴里,什么油膩都馬上解了。
溫仲夏單手撐著下頜,看著對面的人吃得那么香,唇角微微上翹。
杭曜今兒穿的是太學博士統一發的襕衫,初春天冷,外面又罩了件同色的襖子,灰藍的顏色并不打眼,但仍難以掩蓋通身溫潤如玉的氣質。
興許剛過去的這個冬天把人捂白了,更顯得這位探花郎唇紅齒白,面如冠玉。
能把啃韭菜盒子這個動作做得如此賞心悅目,也是不容易。
溫仲夏仿佛有種在看吃播的滿足感,笑容漸漸加深。
杭曜吃著吃著,終于感受到對面灼灼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
雖說她是自己的心上人,但被這么大喇喇的盯著,還是讓他有絲羞赧,同時心里最深處有些隱隱的雀躍。
“怎么了,是不是我牙上沾到了韭菜”
杭曜抿了抿唇,吃韭菜餡兒最怕的一件事就是沾牙上,他已經吃得十分小心了。
“沒有。”溫仲夏笑著搖頭。
又道“我是奇怪,你這幾天為什么天天往這邊跑,像今兒你在太學弄到這么晚,該直接回家的。你要是再晚來個兩刻鐘,我就打烊了,豈不是白跑一趟”
杭曜放下筷子道“沒什么,就是想來看看你。”
溫仲夏
大哥你要不要說得這么順口
“只是這個原因”她有些不信,他之前也沒有來得這么勤快過,尤其是大晚上的沒事還要來。